轉眼已是冬末春初冰河消解的時候,可最難忘的卻是初秋夏末。經歷了二十幾個初秋夏末,能夠在腦海里形成清晰記憶畫面的,多半帶著幾絲離別的哀愁。悲歡聚散在一個個初秋夏末接連上演。在我的世界,我是主角。在別人的世界,我只是不起眼的配角。在每一部喜劇或者是悲劇中不變的是我的角色一直在轉變。
這個初秋夏末,我畢了業,離開了留戀四年的大學。人們說畢業等于失業,的確如此,走出校門我們變得一無所有,沒有了日夜奮戰瘋狂的「Fireinthehole」,也沒有了青澀甜蜜的「Thegirlismine」;沒有了漫天飛舞如雪的紙條,也沒有了諄諄善誘如蠶的老師;沒有了校門口賣煎餅的漂亮女孩,也沒有了花卉市場迷人的茉莉花香。大學四年學會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學會了察言觀色,失去了單純無暇;學會了游戲人生,失去了成熟穩重;學會了放浪形骸,失去了人生理想。滿懷希望的來,滿心失望的去。對著這讓人既愛又恨的大學說聲再見,再見如骨灰盒堆砌的教學樓,再見曾經汗流浹背的操場,再見唯一沒有門牌號的520,再見那曾經遙望過忽明忽暗的燈光。寫這些不是為了紀念,而是為了祭奠,祭奠那些慢慢失去希望,慢慢變老的扯淡的憂傷。
這個初秋夏末是伴著**的余燼度過的,經歷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考試就來到了清中,說實話,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相信這竟讓會是真的,離中考還有3個月的時候來了一次抽考,老師說這只是縣里組織的一次普通考試,只是想看下各學校的教育狀況而已。既然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試那就沒什麼了,坐上公交車,一幫同學踏上了這次赴三小的全縣抽考,這時候據說**還沒鬧那麼凶,我們只是偶爾在新聞報紙的零碎角落讀到一些消息,只知道這種病得了很難治愈,還不了解它的傳染性和致命性。車廂里的空氣很溫馨大家說說笑笑,誰也沒把這次考試當回事兒,可就是這次考試讓我來到了清中開始了與之前十幾年截然不同的人生。
第一次離開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過一個人的生活。面對新環境,真心不知道怎麼做。因為自小學到初中都是在簡單的環境中度過的,從未想過離開家到陌生的小城上學,用無憂無慮來概括之前的生活再合適不過了。
此時**的戒嚴警報已經過去,人們可以自由來往了,和幾個初中好友一起踏上了清中求學之路。正值初秋夏末,夏的炎熱還沒有退去,秋風卻已悄悄拂過樹梢。韋,興,景和我一行四人沐浴著清晨的陽光踏上了征程。此前我們都未去過小城,對去小城的路並不熟悉,只是向去過小城的人打听過去小城的路。去小城有三條路分西,中,東三條。經我們分析︰西路全部是新修的柏油馬路,路面平整,交通便利;中路半截土路半截柏油馬路;東路全是坑坑窪窪的半舊柏油路。我們四人都是騎自行車去上學,論省力還是走西路比較好。于是我們選擇了西線,那是我們都為精彩的分析精確的判斷十分得意,可經歷過幾次往返才知道西線要多繞10幾里路,是最費時的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一路上欣賞著田野間初秋的美麗風光,听著鳥兒愉快的歌唱,40里的路並不覺著累就已經走完全程。學校坐落在小城的西端,西依清涼江(實際上早已看不出她的原貌了),北臨清源湖,東面是還算繁華的霓虹閃爍,南邊是一片曠野。這學校看似依原傍水,風水不錯,後來才知道,這兒原是一片墳場。據說墳場上氣脈大,在這兒建學校學生有出息。學校有6個足球場那麼大教學樓兩座,實驗樓一座,宿舍樓四座,多功能禮堂一座,學校中心是一個中心花園,里面油松環繞的是乘風奮進的雕塑一座,操場坐落在學校西南角。這就是我三年高中生活居住學習的地方。
學校里人真多,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擦踵,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們手里推著自行車跟著蠕動的人群向校園內慢慢移動。
有幾個保安模樣的人高喊︰「推自行車的把車子放到西面廣場,我們會有人替你看好行李,先拿著報名報到前面教學樓報名簽到,等分好班級宿舍之後再來取行李。」
于是我們順著車流來到西廣場,把自行車安頓好。我們四個人拿著自己的報名表去教學樓簽到。教學樓前地面小,越發顯得人多,你推我擠的總算是把道簽了。時值正午,同學們一個個都是擠的汗流浹背。終于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從教學樓的樓梯上走了下來,手里拿著一個擴音器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喊道︰「同學們,大家靜一靜。首先,歡迎各位同學來到清N中學,各位同學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月兌穎而出的優秀學生,你們的到來為我們學校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學校感謝各位的明智選擇,當然我們學校的師資資源也是人所共知的,我們有優秀的教師團隊,必然會竭誠為各位同學服務,讓家長放心,讓各位同學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現在各位同學在花園前邊集合排好隊,咱們馬上開始分班。待會兒會有老師來依次念名單,念到誰的名字誰就出列到老師身邊來。」
經歷了忙亂的簽到點名,分班,分宿舍一天的時光幾乎已經耗盡,連午飯都沒有吃上一口。就這樣我來到了14班,成了14班的一員。分到男生二號樓312宿舍,一個可以享受正午陽光的宿舍。
忙亂了一天,夜幕終于降臨,華燈初上,已是晚飯時分。剛剛被分班拆開的斯人友聚在了一起,偉也是在14班,興在12班,景在13班,各自講述著分班後遇見的陌生而又有些奇怪的同學,閑聊著這一天來的感受,抱怨著這一天來遇到的不快和勞累。不過學校的飯菜還是很不錯的,足以補償這一天的疲憊了,1元錢打了一份豆角炒雞蛋是只見雞蛋難見豆角,0.13元一個饅頭,來上3個,再配上2角一份的小米粥,那叫一個滋潤。少年時代的愁緒是很容易撫平的,一頓飯後笑容又浮現在大家的臉上。
吃晚飯,轉了一遍校園,算是給這個陌生而美麗的校園打個招呼。中心花園是一定要去的,滿園的三葉草在一排劍麻的保衛下長勢十分可人,最北端是擺放成音樂符號圖案的冬青,東南角是一片銀杏樹,西南角幾株紫藤纏繞石階郁郁蔥蔥,石階旁邊蝴蝶蘭星星點點讓人耳目一新。道路兩旁是兩排法國梧桐,寬大的葉子將天空遮的不透一絲光亮。操場坐落在學校最西端,操場南端是個小型的花木基地,外表上看只是一片小樹林而已,走進去卻是別有洞天,里面幾乎囊括了校園內所有的植物幼苗。學校東南角是我們的學生宿舍,宿舍前面是一片山楂樹林,雜陳月季無數。每到春暖花開時節,各色花朵爭奇斗艷,十分美麗。
來到宿舍樓前不禁感慨,這就是未來三年居住的地方,站在樓下正好能看見我的宿舍312。走進宿舍,來到三層左轉走過水房靠右邊第二個宿舍就是我的宿舍了。這時各位舍友都在宿舍整理房間。走進房間右手起,上鋪鋪是單號,下鋪是雙號。小山一號鋪,他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正在掛蚊帳。老張二號鋪,正在擺鞋子。超子3號鋪,正在弄被罩。我是四號鋪床鋪之前已經鋪好,還有些雜物需要整理一下。老田5號鋪,他一收拾好東西,在拿著隨身听听音樂。老木6號鋪,正躺在床上梳頭。零仔7號鋪,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小軒8號鋪,正在抱著一本數學習題集狂啃。大姚9號鋪,他正抱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別誤會,那是一本體育畫報。10號鋪上的小楚正在閉目養神。現在大家認識了我們宿舍中的各位了吧!
經過簡單介紹大家已經彼此相識,通過大家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出都是不難相處的人。
晚上要排座位了,按個頭大小排位子,我又是第一排,同桌人還不錯,只可惜他在我們班帶了還沒有3天就轉到其他學校去了。接下來幾天就一直是我一個人。後邊是女生,右邊是女生,左邊是一堵牆。唉,對于哥們兒來說這也沒什麼,一個人孤獨慣了也就不覺得了。後來來了一個插班生,是一個女生,其他地方座位都滿了,她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我的同桌。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長的還很標致,雖不能說是傾國傾城吧,但那的確是如花似玉啊!若是放在其他仁兄身上這好事還不美死,有個漂亮女生做同桌是我之後夢寐以求的。只可惜咱當時太單純,錯失良機啊!不過這也不能怨我,在那個與女生說話都要臉紅的小學年代過來的男生大抵如此吧!與她做了一個多月的同桌直到她轉校為止,我們沒有說過超過3句話。連彼此的相識都是通過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知道的。如不是人有三急,可能一句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