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夏末 追逐逃避

作者 ︰ 紫怨梧桐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林間,整個大地從睡夢中驚醒,山楂樹上白色的花朵掛滿枝頭,一如那一道倩影般純淨。宿舍樓到教室不是很遠,在早上就顯得更近了,順著那條嬌女敕綠葉點綴的小路,一個女孩捧著水杯緩步在這路上,周圍灼熱的目光似乎並不會打擾她內心的平靜,依然是那樣寧靜秀美。我喜歡跑步,尤其是沿著花園周圍的小路。因為在這兒能給我一整天快樂的理由,有時能夠見到,有時只是看一眼熟悉的教室就已足夠。寧靜的校園被嘈雜的腳步聲打亂,卻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又重歸寧靜。沒有橫七豎八的人影,沒有紛亂的口號聲,天地間就剩下兩個如此接近卻永遠天各一方的人。

下午放學之後的時光也是一天里難得的好時光,沒有了老師苦口婆心的諄諄教導,沒有了校園回響的朗朗書聲。饑餓的人已經去餐廳補充能量去了,洗衣服的同學也會宿舍清洗積攢多日的換洗衣服,打球的的同學也都跑到籃球場那邊去了,教室里就剩下兩種人,一種是熱愛學習的人,一種就是我這樣百無聊賴用閑事兒填滿空間的人。看了幾頁海子詩集,突覺月復中饑餓,于是拿起水杯準備去餐廳。當我走到教室門口時,從我身邊飄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她,她來到我們教室了。也許是這季節的原因吧!她找她的好友來敘離別之情的吧!也許只是簡單的串教室而已,我想不出其它合適的理由。好幾天沒見她了,她最近可好?生活是否如意?身體是否健康?學業是否順利?這一切我都無從知曉,我連一句話都不曾和她說過,我多想上前和她攀談幾句,就算是聊聊這春花爛漫的季節也好啊!難道說上一句話也算的上是奢望嗎?我要看看她是否安好,從她的言談表情中應該能見一些端倪,即使偶爾她也會偽裝。

于是我裝作非常自然地走到教室門口的花壇邊,打開杯子漱了漱口,然後蓋好杯子轉身回到教室。這樣即使被人注意到我又回到教室也沒關系,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是我的紳士舉止而已。久違了,我日記本里的主人公,我曾幻想過無數次相識場面的主角,她就那樣優雅地坐在那里和她的好朋友親切的交談著。有時快樂在她的眉梢眼角流淌,顯然她們是在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有時憂傷又不經意間爬上兩彎粉黛,想必是談到即將分別的惱人六月。透過書頁縫隙的余光,我看不清楚她如水的雙眸里究竟埋藏著什麼樣的感情,是歡喜?是憂愁?我找不到答案。

看她們詳談甚歡,應該是不曾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個人在默默地注視著她,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猜測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偶爾瞟向窗外三葉草草坪的目光又是什麼樣的含義呢?我試圖破解我得到的每一個信息,就如同深入戰爭邊緣的情報員,幾何,函數,萬有引力,天體運行論,解剖學,催眠術,我用每一種我掌握的方法來解釋所見到的畫面,最終卻仍是一無所獲。也許是我傻的太久,也許是我不經意間留下的哈喇子打破了這唯美的畫面,她的目光向我這邊掃了一下。她那位好友,向我這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然後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之後我能見到的只是她嘴角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我趕緊收回倉皇的目光,把頭埋在偽裝好的書頁里,就如同剛剛偷糖塊的小孩子被幼兒園老師抓住一樣,我不知如何是好!用書頁做偽裝這麼爛的招數肯定被她一眼看穿了,我整個靈魂就像已經被她無情的扒光了一樣,放在這微風輕拂的季節里晾曬,連最溫柔的陽光都要對我嘲笑一番了。

短短的兩分鐘卻漫長的如同兩個世紀,從那意味深長的一笑到她們離開教室只有兩分鐘,我卻如同在戰場上被轟炸了兩個世紀。終于她離開了,有些歡喜,歡喜她的離開讓我不必再像受審判的犯人一樣面對法律的莊嚴。又有一絲惆悵,惆悵期盼已久的相見就在逃避中迅速結束了!我想追出教室,假裝去餐廳吃飯,可我不敢,我怕她不經意間的回頭又把我送上被告席上。在座位上呆呆地坐了有一刻鐘時間,6點中的鈴聲敲響了,在大批涌向餐廳的人流掩護下,我悄悄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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