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氣不錯,很適合出行。葉子的自行車是新買的,在學校,這就是宿舍的集體財產,所以宿舍人都可以充分享用自行車的使用權,哥們兒今天有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它的使用權就是我的了。新自行車就是不賴,比那五十塊錢買的N手自行車強多了,沒有鏈條摩擦鏈盒的聲音,沒有部件跳動的吱吱聲,一路上都是悠閑地人們,周末果然是個輕松的日子。
從學校到她們醫院門口還不到半小時的路程,心情好了連路程都變短了,這也產生一個問題,那就是比我預計的要早到十五分鐘。現在清秋還沒有下班,我要在路邊的大樹下等幾分鐘了。醫院總是要比想象中的熱鬧許多,人來人往跟菜市場似的,討價還價的商販小攤,步履輕盈的白大褂,攙扶前行的條紋制服,抽煙閑談的出租司機,還有樹下等人的我。眼前所見都按某種規則煩亂而有序的進行著。看看時間,清秋應該已經下班了。換班,換衣服,跟姐妹閑聊幾句,十分鐘時間足夠了。又過了十分鐘,我撥通了清秋的電話。
「喂,清秋,下班了嗎?」我說。
「嗯,剛下班。你來了嗎?」她說。
「我剛到你們醫院門口。」我說。
「那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下去。你在醫院門口哪邊兒呢?」她說。
「出門口右手邊,樹下邊騎自行車的就是了。」我說。
「恩,我騎一輛粉色的自行車。」她說。
「好,我記下了。」我說。
本以為她讓我騎自行車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帶著她,沒想到她也有自行車,不過,這也好,有適當的距離更容易了解對方。約莫十分鐘之後我看見了清秋,這是第一次見她。清秋並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絕子,看上去很安靜也很靦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思想單純的好女孩。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的聲音很溫柔。
「不,我是剛到。」我說。
「走吧,獻血點在那邊廣場。」說著她已經在前邊帶路了。
中午,廣場上的人很多,看得出,大多是學校的學生,有成雙成對的,有三五成群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熱鬧。獻血點兒人也很多找到這兒的負責人員咨詢獻血的事宜。
「以前獻過血嗎?」工作人員問。
「沒有,這是第一次。」清秋說。
「那血型知道嗎?」工作人員問。
「A型。」清秋說。
「以前有什麼重大疾病嗎?」工作人員問。
「沒有。」清秋說。
「那先填一下單子吧!」工作人員說︰「欸,對了,今天早上吃過早飯嗎?」
「吃過。」清秋說。
「哦,對不起,您還不能獻血,獻血當日要空月復參加體檢,您只能等下次再來了。」工作人員說。
「哦,那我們走吧!」清秋對我說。
我和清秋離開了那個擁擠的獻血點兒。
「中午了,咱們一起去吃點兒東西吧!」清秋說。
「我對這一帶不熟,哪兒有賣吃的的我還真不知道。」我說。
「有我呢!我可是在這一片待了很久了。你只要跟著我走就沒錯了。」她說。
「好啊!別把我拐跑就行了。」我說。
有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外面看並沒什麼,走進去才發現別有洞天,各種小吃鋪滿了整條巷子,清秋帶我走進一家小餐館,這里狹窄的很,僅容七八張簡易餐桌,倒是跟這小巷子很是相符。這是一家山西風味的面食館,菜單上所列的食物沒有一樣是和我胃口的,因為所有的食物都是與肉相關。看清秋與這兒的服務員很熟,想必是她經常到這兒來吃飯,能帶我來這兒一定是覺著這兒的食物很好吃,我不想違了她的好意,于是點了一份雞蛋板面。清秋來了一份牛肉面。很快面就端上來了,面盛放在砂鍋里,上邊漂著一層油,說實話我不喜歡這麼油膩的食物,但在她面前是不可以面露不悅的,我還是硬著頭皮吃起來。吃自己不喜歡的事物自然不會狼吞虎咽,這倒顯得溫文爾雅,有點書生風範了。清秋吃飯比我快得多,她吃完自己那份時,我只吃了不到一半,這讓我很難為情。在她耐心的看著我吃飯的時間里她結了飯錢,而我還在吃著不想下咽的食物。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終于把面吃完了。
「看你吃面那麼斯文,我都有點兒難為情了,我剛吃飯時是不是有點太過粗魯了?」清秋說。
「不,不是的,說實話我沒怎麼注意你吃飯時的樣子。我吃飯要特別慢,所以顯得你吃飯比較快。說道這吃飯,還真有一個小笑話。」我說。
「什麼笑話,讓我听听。」清秋說。
「話說有位同學吃飯特別慢,有一天他跟宿舍人一起去小食堂吃飯,食堂里人很多,他們終于在大唐的圓桌上找到了空位,每個人都買了自己喜歡吃的飯菜吃起來。圓桌上位置比較多,除了他們宿舍人的幾個位置以外還有四五個空位,在哪幾個空位上也有同學在吃飯,大家邊聊邊吃,很快那幾個位置上的人走了,宿舍其他人吃的也差不多了,這位吃飯比較慢的仁兄還有多半沒吃呢!這時候空位上又來了一撥女生,這幾個女生唧唧喳喳的聊天,但吃飯的速度絲毫沒有落下,宿舍人餐盤里的食物早就吃完了,那幾個女生的餐盤不久之後也空了,于是她們離開了餐桌。這是宿舍有人說話了︰「這可是第二波人了。」吃飯慢的仁兄說︰「什麼兩撥了?」「你已經吃走兩撥人了。」吃飯慢的仁兄說︰「你們看花眼了吧!」「這還能有假!我們這麼一大幫人看著你自己在這兒吃飯,你好意思?」吃飯慢的仁兄就說了︰「只要你們沒覺著不好意思那就成了。」這時候又來了一撥人在空位上吃飯。這波人都是牲口啊!吃飯那速度真是叫一個風卷殘雲,幾下就把餐盤里的食物扒拉干淨了。宿舍人又說了︰「這是第三波,我們可要看看你能吃走幾波人?」吃飯慢的仁兄說︰「你們看見咱對面那三個女生了嗎?」宿舍人說︰「怎麼了,又不是什麼仙女下凡?」吃飯慢的仁兄說︰「你們看見沒有,咱來這兒吃飯的時候她們就已經開始吃了,到現在她們餐盤里還有一多半沒吃呢!哥是跟她們較上勁了!」宿舍人說︰「我去,你丫真TMD的人才啊!比什麼不好,比誰吃得慢。我們可不等你了,一大幫老爺們兒在這兒坐著不吃東西,就看你在這兒吃,讓人家看見還以為我們都是神經病呢!」「別呀,扔下我一人在這兒,你們能忍心啊!」「這也沒什麼不忍心的。」最後,吃飯慢的仁兄還是悻悻的離開了餐桌,由衷地感嘆︰「我不如她們啊!」跟那三個女生相比這吃飯的耐心還真是有點兒差!」
「你說的這位仁兄就是你自己吧!」清秋說︰「你還真有股子倔勁兒啊!要是再跟她們拼下去,估計食堂打掃衛生的阿姨都要把你們給掃到垃圾堆里去了。」
「你說的還真在理兒,當時我就這樣想的,輸個榮譽沒什麼,真萬一把我掃到垃圾堆里,這衣服誰給我洗啊!」我說。
長安公園,老紅軍練劍,街道大媽蹦迪的地方,周末人們在此聚集釋放一周來緊張壓抑的心情。成過家的帶著老婆孩子悠閑的散步,沒成過家的帶著女朋友找一處長椅觀這粼粼的湖光。長安公園南邊大多是水泥路面,植被稀少,中午的陽光烤的人有點兒煩躁,順著小路北行,路邊的樹木漸漸成長起來,隨處可見合抱之樹,郁郁蔥蔥的,還真有點兒古木參天的味道。年輕人在球場上打街球,中年人跟隨在追逐打鬧的孩子背後,老年人聚在一起回憶曾經的美好時光。公園里有一片綠水,清秋說︰「我喜歡魚,喜歡它們在水中自由的感覺。」我說︰「那我們為什麼不靠近一點兒欣賞它們的自由呢?」清秋說︰「那怎麼靠近呢,水線下降了很多,即使在岸邊也只能遠遠地看著它們。」我說︰「我們可以租一條船,那樣我們就可以看到它們在船邊游來游去。」清秋說︰「我不敢,我害怕水,我不會游泳。」我說︰「沒事兒,有我呢!」清秋說︰「還是不要了吧!在水中太危險了。」我說︰「那,好吧,咱到前邊的小橋看看吧!」清秋說︰「我走累了,咱找個地方歇會兒吧!」
前邊有一座塔,這純粹是用來裝飾公園景致的,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途,塔後是一座小土丘,上邊長滿了各種植物,沒有人管理,樹木長得極具自然色彩。土丘的另一面是水,陽光所到之處泛起點點金光,水邊上正好有一條長椅,我們可以在那兒歇歇腳。土坡到下邊的長椅並沒有路,說是沒路其實也不全對,這有一條因人們的好奇心形成的小道,只是太過陡峭崎嶇,極目向四周望去,如是從大路走過去沒個二十分鐘是不成的,這條小路的產生大概多半是因這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吧!
「咱們就從這兒下去吧!再繞的話,距離太遠了,我都快走不動了。」清秋說。
「好,我在前邊開路,你在後邊扶著我的胳膊,一定要注意腳下,千萬別摔著。」我說。
「好,就這麼辦。」清秋說。
清秋的手很柔軟,扶在胳膊上很暖。路雖崎嶇,但邊上有小樹當扶手下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我與清秋一起坐到長椅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你看,這兒的景色多好啊!小魚在水里嬉戲,又有陽光相伴,都自在啊!」清秋說。
「只是到了冬季,它們就要過每天不見天日的生活了。」我說。
「是啊!咱們人何嘗不是如此啊!終有一天都會面臨許多無可奈何。」清秋說。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即使生命中有許多崎嶇坎坷,我們不照樣每天要迎接出升的太陽,只要我們每天都保持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就沒有什麼能把我們摧毀。」我說。
「恩,不過我可沒你那麼樂觀,就像我所喜歡的季節,總是那麼冷清。對了,你有什麼理想嗎?」清秋說。
「理想?以前有過,小時候夢想自己長大以後做一個老師,每天都可以讀書,教孩子們讀書,讀好書,讓他們的生活充滿希望,每天一睜開眼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現在我發現我當不了老師,我沒那個耐心,我的思維也比較不合時宜,會把孩子們帶壞的,當不了好老師只是我個人的問題,帶壞一波又一波的小孩子那罪過可就大了。」我說。
「其實,你挺適合當老師的,至少你有一顆當好老師的仁慈之心。」清秋說。
「我覺著我比較適合當個作者,把自己所見所感寫出來,不奢求人們的認同,不強迫別人接受我的觀點,只為無愧于心。我比較喜歡寫東西,我覺著把自己的想法寫成文字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我自認為自己的語文水平還是不差的。」我說︰「那你有什麼理想嗎?」
「我的理想與你的理想比起來就有點兒微不足道了,我只想平靜的生活,有一個安穩幸福的家。」清秋說。
「理想是沒有可比性的,誰的理想都是崇高,沒有誰的理想是微不足道的,只是人們判斷幸福的標準不同罷了。」我說。
「跟你在一起總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你說話水平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清秋說。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與你之間,除性別以外,沒有什麼兩樣,人的思維不同,說話的方式也就會有差異,我們都只是按照自己的說話習慣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可能我的語言在你的世界里屬于冷僻字,可在我的世界里你的言語並不陌生。」我說。
「你還在看《金粉世家》嗎?」清秋說。
「當然,那麼經典的電視劇,我怎麼會不看呢!即使是十遍二十遍都不算多的。就是結局有點兒悲慘。」我說。
「不一樣的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就像葡萄藤上不會開出百合花,他們的結局早就注定了。」
「其實在他們去那片向日葵地時就已經看出他們不可能長久的。燕西喜歡向日葵,清秋喜歡百合花。百合花無論是在晴天還是雨天,都會獨自在角落里,靜靜地生長,靜靜地開放。燕西說可是這樣平靜的生活我不習慣,也不喜歡。也許這就是他們最終分離的潛台詞。」我說。
「看來,你看這部片子,很用心啊!台詞都記下這麼多。」清秋說。
「那當然,這只是冰山一角,像這樣的台詞,我記下許多呢!要不要都說給你听。」我說。
……
就這樣,這天下午,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許多,關于生活,人生,理想,台詞,就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空氣里的氣氛也很輕松,很久沒有和人這樣聊過天了,如此輕松愉快,我甚至覺著這是一個夢,恍惚間,我看見了孩子,簡易的教師里我們就曾這樣言談甚歡。
陽光漸漸失去它統治的領地,該與清秋告別了。
「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也很放松。」清秋說。
「我也是,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我說。
「恩,我一下午沒回家,該回家了,不然我媽該擔心了。」
「好,那就此別過吧!到家時給我來條短信,我也就不用惦念著你了。」我說。
「恩,那你先走,離學校這麼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清秋說。
「還是你先走,我想看著你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說。
「要不咱們一起走,這樣誰也不需要看對方的背影消失,也就沒有傷感襲來。」
「好啊!」說著我們同事調轉車頭。
雖是這樣兩人卻沒有啟程的意思,回身相視無言,過了許久兩人都笑了,于是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我
到學校時,清秋的短信來了,她已經到家了。是夜,我寫了一段文字來紀念這快樂的一天。
「近幾天天氣不錯,暖風輕拂,前些日子積累起來的冬意竟有消散的意味,看著這明媚的陽光心里也有了些暖意,在這寂靜的夜里靜靜傾听音樂十分愜意。
珠簾半卷美人怨,輕靈剔透的樂聲在耳畔響起,江湖心兒女情,半為緣生半為卿。武俠音樂確實有其獨特的魅力,無論是才子佳人還是偷功學藝,無論是刀光劍影還是花前月下,更不要說千里尋情或者心蘭絕筆,各色曲調都是不同的人生,或喜或悲或聚或散都在不同的舞台上演繹著真實的人生。心境不一樣看到的畫面也是千差萬別,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這話不假,笛子,古箏,簫,二胡,鋼琴各種樂器的靈魂在耳畔回響,訴說著每一個飽含詩書氣息的作曲家不朽的人生理想,他們將自己所有的念想寄托在這美妙的音符里,給自己夢中的精靈插上一對翅膀,讓其在世界飛翔,飛到峰巔,湖畔,草地,森林,飛遍大街小巷,飛進孩童,老者,青年,飛進每一個人的心里,從此夢便不再孤單。
說到這,《眷眷柔情》在這空曠的世界慢慢飄散,小提琴與古箏之間默契配合,悠悠情思滾滾襲來。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睡了吧,呵呵,在此對你說聲好夢。
今天覺得挺開心的,好久沒有沒有這樣了,哈哈,今天陽光真好
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隨便寫兩句來將今天記下︰
霜過無痕天地清,枯蝶起舞水飄零,
小橋曲水林間繞,斷觴一曲滿孤城,
青鳥殷勤錦書傳,寒意一夕盡隨風,
若待他日同乘月,攜君花影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