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慧出了車禍的消息,夏東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本來那天是她生日,他還給了她驚喜要求婚來著,卻沒有想到她沒有出現。那段日子夏東陽是消沉的,大學四年創業五年,整整九年身邊雖然紅顏知己很多,但是說到女朋友固定的就是這個女人,有沒有情不說,至少那種突然的失去,確實心痛。
而那場轟動整個S市的豪華葬禮,也沒有夏東陽的位置,因為于林慧的死他也是有責任的,據說于林慧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她的孿生姐妹,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之後便駕駛不慎出了車禍,于家的人對此絕口不提。
「Boss,今天是……是于家大小姐的出殯儀式,當真不去看一眼嗎?」卓偉倫是冒著被炒魷魚的危險問出這句話的。
夏東陽將喝空了的威士忌瓶子狠狠砸到地面,「別來煩我。」卓偉倫卻沒有離開,現在的夏東陽是空擺出一副暴躁的樣子。
「她當真沒了嗎?」夏東陽緩緩而出的幾個字有些頹廢。
「整個S市的人都知道。」
咚咚——門被輕輕打開,卓偉倫轉過身,就看見了一臉稚氣的言閆,剛剛從大學畢業未經社會歷練的女生都是如此。
「東陽哥。」言閆走到夏東陽身邊,他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一緊,沒說一句話,這回卓偉倫倒識相地出去了,兩個人誰都不多說一句話,言閆一直就這麼靜靜地陪著。
「你來干什麼?」
「伯母說你心情不好。」其實知道了林慧姐姐的事情後,她就想過來看看夏東陽,今天不過是有了更好的借口。
「回去吧,我想單獨靜一靜。」
言閆不知道當時腦袋里冒著什麼氣泡,她攬過夏東陽,輕輕抱住,「其實,你難過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呆著,以前被伯父打的時候也是。」
夏東陽以前被打,言閆總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然後站在那里很長時間,站到腿酸還得他背回去。
「可是,如今的事情不一樣,和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一樣,不是可以讓你自己靜靜就能想得通的。」
那個時候,言閆不過二十二歲,而夏東陽已經是二十八歲的男人了,卻硬生生被她這麼幾句話逼得有些心酸,言閆身上淡淡的味道。
「東陽哥。」言閆的聲音有些詫異,夏東陽的手環上她的腰,那天,他們靜靜地擁抱著,也許只有需要安慰的時候,夏東陽才會需要她,可是對于那個時候的言閆來說那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幸福。
………………
于林慧的事情過去一個多月,夏東陽看似振作了精神,可是夏媽媽總覺得他變了,而後便有了那場可笑的逼婚。
那是一個周末,他買了很多爸媽和小丫頭愛吃的菜。
「東陽啊,媽跟你商量個事情?」
「你說。」
「你覺得言閆這丫頭怎麼樣?」
夏東陽是個明白人,這句話中的意思又怎麼會听不出來。
「媽,別瞎想了,我要的女人我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妹妹。」只是妹妹,還是只能是妹妹,夏東陽還是有些疑惑就是了。
夏媽媽有些不樂意,「你知道什麼,這幾年媽看得比你清楚,言閆這丫頭懂事知禮,絕不寒磣你,倒是你,我可告訴你,如果當時你要娶了那于家的小姐,我可不同意,半點都比不上言閆。」
「媽。」雖然夏媽媽顧念著于林慧已經是個逝去之人,卻還是不經意間出了口。夏東陽臉色不怎麼好,「媽,言閆我只當是妹妹,你再說下去我會覺得她住進咱家是帶著目的來的。」
「言閆,怎麼不進去?」門外傳來夏爸爸的聲音,言閆沒有進門,疾步下了樓梯。夏東陽听到聲音,跟著跑了出去。
夏媽媽著急起來,捂著心髒暈了過去。
夏東陽眼見著言閆打了車,便打了車跟在後面,這方向居然是去H城的。去了言家,發現沒有人,想著言閆回來會到哪里,不知不覺就走到原來玩耍的破牆根。
言閆在牆角畫著圈圈,夏東陽走近了也沒發覺。
「自己不聲不響地跑到這里,是不是又想害我被罵。」夏東陽的口吻不怎麼好。
言閆被嚇了一跳,回過頭,慌亂地擦了擦淚水。「東陽哥。」
听他叫他東陽哥,怎麼都不如夏日哥哥來得親切,「我並不想按照別人安排的生活過活。」
「我知道。」她走到他身邊,「我沒有和伯母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伯母會有那樣的想法。」
夏東陽聳聳肩,「不奇怪,這麼多年你都陪在他們身邊。」夏東陽看看周圍,「我記得原來這里還有堵牆。」指了指他的右邊。
言閆看了那個方向,想到了那年醉在那里的夏東陽和那個吻,有些慌亂,「嗯,你醉在這里之後的兩個星期拆了。」
「醉在這里。」他並不記得成年後還回來過。
「那天是你十九歲的生日。」
原來,原來那天他真的回來過,那一切都不是夢嗎,看著小丫頭暈紅的臉色,夏東陽有些疑惑。
「我們回去吧。」這樣跑出來,只是言閆一時間沖動,卻想起伯母還在等著他們。
「那天,我回來過?」邊走夏東陽依然重復著這個話題。
言閆點頭,「醉得不省人事。」
「可是後來,後來……」後來他和林慧發生了關系,這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是丫頭應該會讓言伯伯把他帶回去。
「林慧姐姐來了,把你接走了。」
人果然是念舊的動物,當時經歷了那麼大的一件事情,他居然下意識就回來。
「原來你早就見過林慧。」小丫頭對他的感情,老實說他不是沒感覺,但是卻沒辦法回應,她還小,不知道這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變化的,既然給不了將來,他就不會讓小丫頭陷得太深。
「林慧姐姐很漂亮,後來就更加漂亮。」言閆想這樣一個人,卻說沒就沒了,言閆同她的交集不多,突然想到了身上的一件東西,從脖頸間取出一條吊墜的時候,夏東陽有些震驚,「言閆,這東西從哪里來的?」
「這墜子,是伯母送給我的。」
「我不是問這墜子,是這條帶子。」
言閆錯愕,正想回答,卻听見夏東陽的手機響起,「東陽,你媽進醫院了,你們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