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元宵節後,薩哈磷又開始上朝,我基本上沒有妊娠反應,若不是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我會懷疑章太醫的診斷。唯一讓我上愁的是我的飯量與日俱增,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體重增加了很多。師嫂會常來陪我聊天解悶,告訴我孕婦需要注意事項,有師嫂陪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倒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難過。
三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前院的小草不甘寂寞,早早探出頭,告訴我春天的腳步已經來了。後院開滿了桃花,蜜蜂在花間飛舞,讓我想起紅杏枝頭春意鬧。搬著凳子坐在花間,喝著清茶,聞著花香,眼前放著古箏,隨手彈了一曲。「曲調輕快,心情不錯啊。」
回頭看見薩哈磷站在不遠處,一襲天藍色長袍隨風擺動,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十足的濁世佳公子。看著薩哈磷身後的兩個人,我快速站了起來,揉了揉眼楮,確認再三,最終選擇相信自己的眼楮。「妍兒,過來見過八叔和十四叔。」對于皇太極,我是本能地害怕,烏龜爬似的走到皇太極和多爾袞面前給他倆請安。
一個大清國建立者,一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我是哪個也惹不起,還是躲著點好。「給八叔、十四叔請安,八叔、十四叔吉祥。」成親前接受過培訓,倒也做得像模像樣。「沒規矩。」薩哈磷沉著臉訓斥道,皇太極笑著接道︰「一家人沒那麼多規矩,出門在外,一切從簡。我和十四弟會在京城住一段日子,到時免不了麻煩二位。」
頓時如五雷轟頂,皇太極和多爾袞竟然住我家,會不會發現我是個冒牌貨?如果發現我是冒牌貨,會不會殺了我?還有,皇太極會不會發現我曾經假裝懷孕的事?有個定時炸彈在家,我一定睡不安寢了。「小丫頭,再盯著八叔看,我會吃醋的。」回過神來,除了我和薩哈磷,根本沒有其他人,難道我有幻想癥?
「薩哈磷,你八叔和十四叔是不是來了呀?」薩哈磷笑著點頭,嚇的我差點沒站穩,幸好薩哈磷及時扶住了我。「小丫頭,別擔心,一切有我了。八叔和十四叔會在家里住一段時間,好好招待他們。快午飯時間了,去吃飯吧。」我「哦」了一聲,緊緊握著薩哈磷的手。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會害怕,現在羈絆多了,膽子反而變小了。
與大清未來皇帝同桌而食,拿筷子的手不停地哆嗦,嚴格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細嚼慢咽,儼然的大家閨秀的作風。裝大家閨秀是一件費時費力的活,一頓飯吃下來,我差點虛月兌。「妍兒,你陪十四叔去天橋一帶逛逛吧。」只要能離皇太極遠點,讓我做什麼都願意,笑著接道︰「好啊,你和八叔忙吧,晚飯前一定回來。」
沒等皇太極說話,我拉著多爾袞出門,剛走到門外,多爾袞不肯往前走。「小多,趕快走啦,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哦,我帶你去玩個痛快。」九歲的多爾袞漂亮的像個洋女圭女圭,長大後肯定是個美男子。愛新覺羅家族不但人才輩出,美男子也不少,哎,天地間的精華都讓愛新覺羅家族的人吸收了。
看著怒氣沖沖的多爾袞,樂呵呵地上前捏了捏多爾袞的臉,手感很好。「女人,不許叫爺小多,還有不許捏爺的臉。」看著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多爾袞,忍不住樂了。「小多,要有禮貌。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哦,去不去給個痛快話?你不去我回房間睡覺了。」說著轉身往回走,多爾袞怒吼道︰「哼,不去就不去。」轉身往回走,嚇得我趕緊拉住多爾袞,要是皇太極知道我欺負他弟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小多,別生氣了,京城可好玩了,咱倆去逛逛,一會給你買好吃的。」多爾袞明顯不買賬,冷哼了一聲。小屁孩,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房,丟下多爾袞往天橋走。走了一炷香時間,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多爾袞站在不遠處,滿臉怒氣。笑嘻嘻地走到多爾袞面前,將剛買的臭豆腐遞給多爾袞。
多爾袞左手捏著鼻子,右手不停地扇,厭惡地看著我手里的臭豆腐。「小多,試試,可好吃了。王記臭豆腐可是全京城聞名,試一塊。」臉上冷酷的表情依舊,拿起一塊放進了嘴里,多爾袞真是一個可愛的別扭的小孩。將剩下的臭豆腐遞給多爾袞,牽著多爾袞的手逛天橋。多爾袞長的粉雕玉琢,深受大叔大嬸的喜愛,買吃食時,那些大叔大嬸總會多給一些。
直到口袋里的銀子全花完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天橋往家走,回來時,我和多爾袞的關系有所改善,至少沒有耍酷。「小多,明天給你做好吃的,我做菜的手藝可好了,你有口福了。」多爾袞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而後盯著前面的煎餅攤。「小多,是不是想吃啊?他家的煎餅味道不錯,可惜我沒有銀子了,要不然咱倆可以買點。」多爾袞沒說話,拿出一錠金子遞給我,嚇的我差點跌倒。
走到煎餅攤前,買了四份煎餅,將多爾袞的金子裝進自己的口袋,將最後的碎銀子給了老漢。「小多,給。」將煎餅遞給多爾袞,多爾袞看了我一眼,蹦出兩個字「金子」,趕緊捂著口袋,訕訕地回道︰「全部用來買煎餅了,我們趕快回家吧。」
多爾袞看著我,慢悠悠地說︰「好貴的煎餅,我要告訴八哥,京城的東西太貴,讓八哥多準備些銀子。」要是皇太極知道我貪墨了他弟弟的銀子,說不定哪天將我給砍了,模了模脖子,小命重要,拿出金子,戀戀不舍地遞給多爾袞。「小多,這種小事不用勞煩你八哥了,我們快點回家吧。」一臉諂媚,嚴重鄙視自己。
多爾袞接過金子,哼了一聲,拿著煎餅往家走。朝多爾袞做了一個鬼臉,等多爾袞回頭時,早已經換回燦爛的笑容。拿著煎餅,想著那釘金子,心痛不已,滿月復怨氣地回到家中。我和多爾袞回到家里時,薩哈磷和皇太極不知去向,只知道出門了。
「小多,將剩下的煎餅吃了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剛說完,身後傳來腳步聲。「誰說我和八叔不吃了,自作主張。」搶過我手里的煎餅,給了皇太極和多爾袞,三個人一人一個,只剩下我沒有。「薩哈磷,我的呢?」大聲嘶吼道,薩哈磷笑著說道︰「你的不是已經吃了嗎?十四叔,是這樣嗎?」多爾袞一本正經地點頭,哀怨地看著多爾袞。
三個人吃的正香,留下我一個人站在一旁流口水,怨恨地看著他們三個,一家子欺負我一個。「薩哈磷,你給我等著,我…」看著皇太極,換上明媚的笑容,口不對心的說道︰「你們吃好,喝好,我先去休息一會吧。」笑容滿面地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向愛新覺羅家族的祖宗十八代問好。
最近老是愛睡覺,醒來時伸手不見五指,屋里已經掌燈,薩哈磷坐在燈下看書.悄悄地走了過去,蒙上薩哈磷的眼楮。「丫頭,別玩了,乖乖地坐好,我去廚房取些吃食。」沒意思,也不配合表演,無聊地坐在薩哈磷對面。「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無力地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隨便吧。」趴在桌在上,等著薩哈磷。
等薩哈磷端著飯菜進門,我仍然保持著薩哈磷出門時的姿勢。「小丫頭,怎麼有氣無力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搖頭,繼續趴在桌子上。薩哈磷關心地問道︰「是不是因為八叔啊?」眨了眨眼楮,薩哈磷模著我的頭,笑著說道︰「八叔也是人,有什麼好怕的,凡事有我,別擔心了,做好你自己就好。」
我做人挺失敗了,多爾袞那個小鬼和薩哈磷這個人精多都看出我害怕皇太極,要做到喜怒不行如色的道路還很漫長。「知道了,嗦,我得吃飯了,你在一旁讀書給寶寶听。」拿起筷子,吃下小半碗米飯。下午吃的太多,現在反而吃不下了。自從懷孕三個月開始,薩哈磷每天給寶寶讀書,這個要求當然是我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