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涼亭里,看見涼亭里有一個人,背著光,看不清是誰,不過稍加猜測,除了皇太極沒有其他人。涼亭里的人是成年人,家里除了成年男子,除了薩哈磷和皇太極,其他人不敢進入涼亭。放輕腳步,轉身離開。「來了就進來坐坐吧,我有些話想說。」眼楮盯著手指,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涼亭。
在皇太極對面坐下,規規矩矩地坐著,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你很怕我嗎?」下意識地點頭,快速反應過來,不停地搖頭。「你倆吵架了?」我的面具在皇太極面前是沒用的,誠實地點頭。「哎,薩哈磷為你付出很多,你要學會珍惜。青青是如何知道她身世的?你一點也不好奇嗎?」難道是薩哈磷?搖頭,我相信薩哈磷不是那樣的人。
看向皇太極,等著皇太極的答案。「即使你懷疑全天下的人,也不該懷疑薩哈磷。告訴青青身世的人二哥,那次刺客的事二哥是幕後主謀,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肯定能猜出來原因。」代善的用心我可以猜出一二,如果我處在代善的位置,我也會那樣做,但皇太極的用心何在?讓我痛恨代善?
「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即使重來一次,結果依然如此。薩哈磷很在意你,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傷你一分,你現在知道應該怎麼做嗎?」迷茫地搖搖頭,等著皇太極給我指點迷津。「努力改變自己,讓二哥認同你,讓愛新覺羅家族的人認同你,讓薩哈磷無後顧之憂,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皇太極說完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亭子里發呆。
皇太極說這番話的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勸和嗎?我猜不透皇太極的心思,無奈嘆息,回到房間。薩哈磷正坐下燈下看書,看見我回來,給我倒了一杯茶。「明天找師兄聚聚,師嫂快生了,你有時間去幫幫忙吧。」看著燈下的薩哈磷,一聲長嘆。奪過薩哈磷手中的書,嗔怪道︰「不許再看,趕快去睡覺,我困了。」打了一個哈欠,躺在床上。
「夫人之命堅決執行,馬上睡覺。」看著薩哈磷將書放好,露出笑臉。「乖,做的不錯,孺子可教也。對了,我想听你講故事,一天一個時辰,說你家人或你自己的事,就這麼定了。」坐了起來,笑意盈盈地看著薩哈磷。「古靈精怪,就你花樣多。講故事也行,但你必須每天學習蒙古語,一天半個時辰。」撅著嘴,不情願地點頭。
女真族與蒙古族來往密切,愛新覺羅家族娶了不少蒙古族的女子,學習蒙語還是很有必要的。「小丫頭,你未免太懶了吧,半個時辰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晚了,從明天開始吧。」哎,我從小討厭學語言,沒有那個天賦,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學了女真語,現在加上蒙語,要是回到現代,應該不愁找不到工作。
師嫂快要生產了,我每天陪著她散步。有時看著師嫂扶著腰,一步一步在院子里散步,忍不住想起孩子,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也許我和那個孩子無緣,希望他投到好人家,一輩子不愁吃穿。師兄和師嫂的感情漸漸好了起來,多多已經依依呀呀的學語了。有一次叫了師兄一聲爹,師兄的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抱著多多不放,逢人夸多多聰明。
「想什麼呢?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薩哈磷掀起衣袍,坐在我對面。「想多多了,她可是我親手接生的,有點舍不得她。東西收拾好了嗎?明天就走了,好舍不得呀。」院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我的心血,讓我放棄還真舍不得。「這屋子還是我哄騙來的,我也很舍不得咱們的家。如果能來京城定居,我們就住這兒,好不好?」笑著點頭。直勾勾地盯著薩哈磷看。
「有話直說,別玩虛的。」我和薩哈磷的角色終于對調了一次,繼續面對微笑裝深沉。「小丫頭,別裝了。我們去外面吃飯,只有我們兩個,八叔和十四叔另有安排,換身衣服隨我去。」原來人家是逗我玩,吃飯而已,用得著如此隆重嗎?難道薩哈磷開竅了,想過二人世界?
換了一身衣服跟著薩哈磷去了附近的酒館,酒館門口的人不多,店小二懶洋洋地靠著牆站著,看見我和薩哈磷,熱情地招待我倆。「相公,為何來這酒館,飯菜味道好?」店里有幾個大漢在喝酒劃拳,給清冷的小店帶來一絲活力。「非也,在這里宴客,即使醉了,你也能扶我回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丟給薩哈磷一個白眼,喝茶等著客人。
一壺茶快要喝完時,師兄和上官逸走進了酒館,難道薩哈磷請的客人就是他們?看向薩哈磷,薩哈磷點頭,證明我是對的。上官逸還是一身白色長袍,面帶微笑,我想到的形容上官逸的詞還是溫潤如玉。師兄穿著藍色長袍,看見我和薩哈磷,大步走了過來,一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不注意象形的家伙,不滿歸不滿,主動給師兄蓄滿水。「師弟,趕快點菜,不醉不歸啊。小師妹,給我們三個添酒。」狠狠地踩了師兄一腳,師兄吃痛皺眉。「師弟,管管你媳婦,太無法無天了。」薩哈磷裝作沒听見,端著茶杯喝茶。「夫唱婦隨,狼狽為奸,合伙欺負我一個,上官賢弟,幫我好好教訓他倆。」上官逸笑著看著我們三個互動。
酒上桌,三個男人拿碗喝,一壇酒很快見底,店小二盡職地又上了一壇,很快出現了幾個空酒壇,幾個時辰過去,酒壇堆成了一座小山。這三個人的酒量不相上下,何時才能分出高低?「相公,別喝了,到此為止。天快黑了,師兄和上官大哥住的遠,我們快回去吧。」再喝下去,我可沒本事送他們回去。
「娘子的話我一定听,到此為止吧,希望我們幾個還有在一起喝酒的一天。」薩哈磷拍著師兄和上官逸的肩膀道,三個人抱成一團,男人之間的情誼女人理解不了,坐在一邊吃飯,等著他們三個話別。「娘子大人,我可以再喝一碗嗎?」看著孩子氣的薩哈磷,沒好氣道︰「別貧了,想喝就喝吧。」得到允許,三個人又開始喝酒。
酒館老板已經催促了好幾次了,三個男人還是一碗一碗的往下灌。「不準在喝了,趕快回家。」搶過酒壇子,拖著薩哈磷往外走。「不喝了,馬上回家。師兄、上官兄,下次再喝。」我們四個離開,酒館老板大大松了一口。「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倆送送上官賢弟吧。」他們三個人中,上官逸的酒量是最差的,點頭答應。
快要走到上官府邸的時候,薩哈磷忍不住「啊」了一聲,嚇了我一跳。「薩哈磷,你搞什麼鬼?」忍不住怒吼了一聲,順手給了薩哈磷一拳。「玉佩丟了,我回去找找。上官兄,幫我照顧妍兒,我會很快回來的。」我剛說了一聲「別」,薩哈磷早已經消失在黑夜中。
留下我和上官逸,如果不是黑夜,我們倆會更尷尬。「妍妍,你過的好嗎?」見我沒說話,上官逸自言自語道︰「肯定很好,薩哈磷是個好丈夫,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我祝福你。我先走了,你等他回來吧。」上官逸慢慢地向上官府邸走去,逐漸消失在黑夜中。
上官逸消失在我的視野,我喃喃低語道︰「上官大哥,祝你幸福。薩哈磷,玉佩找到呢?找到趕快回家。」黑夜中傳來嘆息聲,站在原地,等著薩哈磷。「小丫頭,走吧。」挽著薩哈磷的胳膊,笑著問道︰「你嘆息聲是為我還是為上官逸?」又是一聲嘆息。
「為我們三個,也為你和上官逸。我常常在想,如果沒有我,你和上官逸會不會幸福?」放開薩哈磷,看著薩哈磷的眼楮說道︰「沒有如果,即使沒有你,我和上官逸也不會有結果。下次找借口找個好的,你不是一個會弄丟玉佩的人。」
薩哈磷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說道︰「我家媳婦變聰明了,下次不會再做傻事了。」笑著抱著薩哈磷,撒嬌道︰「我走累了,你背我回家,好不好?」薩哈磷將我的碎發弄到耳後,笑著問道︰「你不怕八叔呢?」嗔怪地看了薩哈磷一眼,笑著說道︰「我好怕啊,我們還是走回去吧。」牽著薩哈磷的手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