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她的身分之後,唐依雪獨自一人走了進去,而那位白發老人則識相的退了出去,留給這兩個從未謀面,卻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寧靜的談話空間。
唐伊雪將身上的背包解了下來,放在瑪珞對面的藤椅上,這些家具看來都有很久的歷史,可能連自己的母親都曾經用過或坐過。
仿佛听得到唐伊雪內心所想一般,瑪珞微笑的開口︰「這些藤椅都是你媽媽的父親奧迪親手做的,你媽媽沙織最喜歡坐在上面听我講故事了。」回憶起數十年前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瑪珞的眼眸有著許久不見的幸福光芒,不過只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換上的是黯然憔悴的神傷。
唐伊雪來此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母親的過去,可是看瑪珞的神情,好像媽媽曾讓她失望傷心過。「怎麼了,外婆,為什麼嘆氣呢?」她在瑪珞的面前蹲了下來,輕撫著她滿是皺紋的手,歲月的痕跡殘酷的刻劃在其上。
瑪珞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位從未見過的外孫女,她長得真像沙織年輕的時候,美麗大方、充滿活力,從外孫女的身上,仿佛看見愛女久逝的身影。
沙織是他們的獨生女兒,原本乖巧甜美的她,因為愛上一位富有的華僑唐言而離開他們。
奧迪反對沙織跟唐言交往,認為在純樸村落長大的她,不適合嫁入富豪之家,怕她受不了唐言家人的歧視,可是熱戀中的沙織根本不管這些,她一心一意想與唐言結為夫妻,不顧瑪珞跟奧迪的反對,隨他移居美國,結果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再見面時,唐言捧著她的骨灰跪倒在他們家前。
奧迪對唐言很不諒解,認為是他使得他們父女關系決裂,造成沙織客死異鄉的慘劇。于是,悲慟中的奧迪拿起木棒,將滿臉懊悔的唐言打了出去,永遠不許他再出現。當然,他們的女兒唐伊雪也被摒除在外。
可是瑪珞知道,奧迪是後悔的,因為他臨死前,都還緊握著沙織寄來的唯一相片,那上面是沙織跟四歲小女兒唐伊雪的合照相。
瑪珞眨眨滿是魚尾紋的眼瞼,盡量讓迷蒙的淚水不流出來,她握住唐伊雪年輕柔女敕的玉手,愛憐的輕輕拍打著。「我的嘆氣是在惋惜,惋惜沙織無法看到你長大美麗的樣子,也在惋惜我沒有時間再好好看你了。」
對于瑪珞的話,唐依稀感到納悶,她知道外婆的身體不好,可是應該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吧。「外婆,不會的,我以後會常常來陪您,我也想听您多說一些我媽媽的事情。」唐伊雪安慰道。
她想為父母多盡一點孝心,彌補他們的遺憾。
雖然唐言從未對她提起外婆家的事,可是她看得出來,爸爸並不快樂,盡管他的事業越做越大,甚至成為全美前十大企業,但每當夜深人靜,她便看到父親的孤寂與傷痛。多年來、她一直在猜測,是什麼樣的遺憾讓爸爸變成這樣?直到這封限時信出現,唐言才把事情的發生經過告訴她。
多孝順啊!瑪珞感到一陣欣慰,她也想多跟外孫女聚聚,可惜時間不多了,她必須把預卜的結果告訴她,因為這關系著外孫女的一生。「听我說,孩子,我叫你來的目的是有一件事情必須在我死前告訴你,這是我唯一可以送給你的東西。」
唐伊雪想說些什麼,但瑪珞做個手勢阻止了她的安慰。她從身後拿出一個藍絲絨錦盒,交到唐伊雪的手中。
唐依稀接過錦盒卻詫異的發現,從盒里透出陣陣的涼氣,照理說,絲絨給予人的感覺應該是溫暖的,絕不是這種冰涼的感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唐伊雪急切的想打開它,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就在她打開一條縫隙,從里面透出一道銀光的剎那,瑪珞驚覺到了,立刻代為合上它。
「別打開它,孩子,一旦打開了,它的主人就會立刻來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