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里能與伊芙爭寵的人只有蘭璐,除了蘭璐還會有誰敢霸住海皇不放?莫非海皇另有新歡?
這不禁令她想起一個多月前,她與蘭璐為了入主紫晶殿的事情,曾經在海皇的面前爭吵過,海皇當時曾提起,另有新人要住進紫晶殿的事,這難道是真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蘭璐跟伊芙心照不宣的對望一眼,兩人都意識到自己地位的危機。
幾乎是同時的反應,她們派出所有的侍女去打探消息,看看是哪一宮有新進的美女或是海皇最近有何常去之處?總之,就是要把海皇最近的行蹤查個水落石出。
海皇風天遙沉默的坐在天水殿內,慵懶的斜依在水晶椅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裝滿醇酒的晶麗酒杯。從遠處看來似乎很愜意優閑,事實上只要走近一看,就不難發現海皇今天的心情其實很不好。
他的臉色異常的陰霾,眉頭也深深鎖起,一雙凌厲有神的俊目更是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前方的水鏡,而水鏡內所顯示的正是雷子軒與樂欣指揮著搜救隊,搜尋伊雪下落的那一幕。
「唐伯伯,已經一個月了,隊員們都失去了信心。」樂欣跟子軒對望一眼,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決定把話說出來。
唐言憔悴的坐在躺椅上,一雙無神的眼望向大海。「該來的還是來了,已經決定放棄了嗎?」平淡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責難跟抱怨畢竟大家都盡力了。
「隊員們認為,那麼久的時間,只怕伊雪的……早已經被魚吃掉了。」子軒原本要說「尸首」兩個字,可是一觸及唐言那憂傷的神情,就改了口。
嘆息聲從他干澀的喉嚨溢出。唐言將目光由海面收回到子軒跟樂欣身上。「你們也這麼認為。」
子軒跟樂欣不忍迎向那期求否定的眼光,極不自然的低下頭去。早已成為事實的事情,他們又如何能繼續蒙騙呢?徒然給這個老人一個永不實現的謊言而已。
樂欣滿含著淚水,艱難的舉步向前,蹲跪在唐言的面前。她拉起那已經不再強壯的右手道︰「唐伯伯,對不起,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再浪費時間跟金錢而已,您在加拿大的事業已經出現了危機,我們希望您能振作起來,將心力放在事業上,繼續實踐您的理想。」
這一個月來,唐言都沒離開過救援中心,即使是公司發生財務危機的現在,他還是不肯離去,因為伊雪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奮斗的希望。
「失去了雪兒,我還剩下什麼?」他絕望的道。
「唐伯伯。」樂欣哽咽道︰「可是您這個樣子,即使是雪兒看到了,也不忍心啊!」
唐言淡然一笑。「雪兒?她看得到嗎?」聲音里的淒苦任誰都不忍听聞。
「當然可以。」子軒安慰道︰「您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唐言再也忍不住的掩面痛哭,哭出了他心里蘊藏多時的悲情,哭出了他永難割舍的痛苦,也哭出了一個年老父親晚年喪女的哀傷。
在旁的子軒跟樂欣更是相擁著垂淚低泣,他們不禁怪起海的無情,也怪上天的殘忍,將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從他們身邊帶走了,徒留下她明亮的笑顏與回憶。
一記玻璃碎裂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天水殿內響起。亮麗的酒杯在風天遙的手中碎盡,灑下滿地的晶亮。碧綠色的汁液混合著鮮紅的血液,沿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涔涔而下,滴落在他潔白的錦袍之上,綻放成一朵朵似海棠的花朵。
「海皇!」
「陛下!」
退至一旁伺候的格晉和御易聞得聲響,立刻奔了上來,驚訝大叫。御易更是立即撕下長袍的一角,為風天遙包扎傷口。
「我不是叫你們別進來嗎?」風天遙威嚴十足的喝道。
格晉跟御易對望一眼,很是惶恐的跪了下來道︰「臣等知罪,臣只是見陛下受傷,一時驚慌才闖了進來,請海皇陛下治罪。」
「算了,起來吧!」風天遙道。等御易包扎好傷口後,他站了起來,走到水鏡前。
對唐言,風天遙心里有一份虧欠,因為自己帶走了他唯一的女兒,將她藏匿于海底,讓他們難以相見。
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把伊雪還給他,因為愛她的不只是唐言而已,還有他,還有冥王冥淺域。早在第一次見面的剎那,他就已經把心給了這個女孩。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和她永久相處,他更不可以放棄她,送她回父親的身邊去,也更不會讓她去找冥王。因此,縱使心里對唐言充滿了歉疚,他還是自私的想將她留下。
「雖然我無法將女兒還給他,不過我也許可以幫助他成就事業。」風天遙喃喃自語。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彌補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