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虧、不吃虧!」婦人慌忙道︰「兩位姑娘心真好,你們別怕我吃虧,只要你們喜歡就夠了,」
「四姐,不能要!」趙縴柔有些生氣地說道︰「這位大嬸,我這玉簪是不換的,這種不值錢的東西哪能跟你那純金打造的金鳳釵相比呀?」說完之後,她使勁地拉著趙如蘭走了。
那婦人見兩人漸漸走遠,慈眉善目的臉漸漸變色,眼楮恨恨地瞪著趙縴柔的背影,那模樣看來很可怕,哪里還有半點和善的樣子。
趙如蘭看著趙縴柔緊繃著臉,心里好生奇怪。
「五妹,簪子不換就不換,你干嘛生這麼大的氣?」她笑了起來,「早上你還不承認,現在可露出馬腳了吧?」
「什麼馬腳?四姐,你在說什麼呀?再說我哪有生氣,我只是不想佔別人便宜。」
「還不承認?那簪子肯定是心上人送你的吧?不然你干嘛要生那麼大的氣?而且我看那位大嬸也不像是壞人,人家好心要和你交換,你不換就算了嘛,也犯不著生氣呀!」
趙縴柔哼了哼,「好人?你哪只眼楮看見她就不是壞人的?況且拿那枝金鳳釵來換我這玉簪,你不覺得奇怪嗎?我一听就覺得這其中必有古怪。」
看著趙縴柔有些臉紅的樣子,趙如蘭笑嘻嘻地道︰「那位大嬸也許沒什麼奇怪的,我看你今天倒是有些奇怪呀!」
「我哪有什麼地方奇怪?你倒說說看,我們和她非親非故,她為什麼肯吃那麼大的虧拿東西來和我換這玉簪呢?還有,她一個單身婦人背著那麼多金銀飾品到我們這市集來賣,東西居然還沒被匪徒搶走,她憑什麼保得住自己的錢財?」趙縴柔頓了頓又道︰「更何況世上哪有人平白無故送人東西的道理?」
「你這樣一說,倒是真的有些奇怪,只是那位大嬸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壞人的樣子呢!」趙如蘭恍然大悟。
「壞人臉上又沒寫字,你怎麼能肯定她不是壞人呢?再說,她要是臉上大大寫著壞人兩個字,那她就不用做壞事了!」
「好了、好了,我們別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爭論不休。」趙如蘭岔開話題,「對了,五妹,逛了半天都沒選到禮物,干脆我們上別處去看看吧!」
「算了,不去了!」
「可是明天你要送什麼給娘呢?」
「明天……」趙縴柔突然想起自己還藏著一件東西在家里,她看了看左右沒什麼路人,便湊到趙如蘭耳邊小聲說道︰「四姐,其實上個月我上山采野菇時,挖到一株好大的人參,這次正好可以拿來送給娘她老人家。」
趙如蘭笑罵道︰「好你個丫頭,真會保密呀!上個月挖到人參,怎麼都不透露一點風聲給我呢?」
「那人參好大一株,我怕爹知道後會把它拿去賣!」
「究竟有多大?重多少?」趙如蘭也好奇起來。
「四姐,等會兒我拿給你看,你一定要保密,千萬別讓爹知道!」
「這倒是。」趙如蘭考慮了一下,「干脆等會兒回去之後,你就悄悄拿給娘,叫她藏好,別讓爹知道不就成了?」
于是,兩人快步往家里走去,到家之後,趙縴柔道︰「姐,你去悄悄把娘請上來,我到樓上房里等你。」
趙如蘭答應了,于是,趙縴柔一個人先上樓去準備拿人參。
趙陳氏和趙如蘭一起來到趙縴柔的房間。
趙縴柔拿起木盒,恭敬地拿給趙陳氏,「娘,明天是您五十歲大壽,女兒沒別的禮物給您,這是女兒那日在山上挖到的一株上好野人參,娘,您打開來看看。」
趙陳氏打開盒子,趙如蘭也湊過頭來,一看之下全都嚇了一跳。
趙陳氏又驚又喜,「柔兒,這麼大一株人參,你是哪兒挖到的?」
「娘,我就在這後山挖到的。我朋友說這是一株千年老參,是無價之寶呢!等娘和爹高壽之時拿出來服食,還能延長幾十年的壽命。」
趙陳氏拉著趙縴柔,慈愛地道︰「柔兒,娘知道你的孝心,只是這種貴重的人參,你該自己好好保存才是,怎麼拿來給娘呢?」
「娘,這是五妹一片心意,您就別推辭了!」
趙縴柔也直點頭,「是啊,娘,您收下吧!正因為人參希罕,所以才獻給娘呀,況且我還年輕,用不著人參,爹和娘年歲大了,正好把人參切片炖成湯喝,好滋補身體!」
「柔兒,這麼大株人參,那得值多少銀子呀?干脆你拿去賣了,換成銀子當嫁妝多好!」趙陳氏為女兒考慮。
「娘,您別說了。」提起嫁人,趙縴柔有些抑郁。「這人參非常寶貴,我是不會拿去換銀子的,還有您別同爹說,爹那貪財的個性,難保他不會歡喜得馬上拿去賣了。」
趙陳氏笑了,對于女兒的孝心,由衷地感到欣慰。
「這丫頭心眼真多,娘答應你會把它藏好,不告訴你爹,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她頓了頓又道︰「我幫你保管好,你什麼時候要,我會給你。」
這下子趙如蘭也笑了起來,「娘,您真是什麼時候都為我們著想。」
趙縴柔接著又道︰「娘,上次我對您說的事,您
對爹說過了沒有?」
「什麼事?」趙陳氏感到莫名其妙。
「娘,就是我請您跟爹爹說女兒不願嫁入劉家,要爹去退了那門親事的事!」
「柔兒,你怎麼還這樣想呢?這婚事不可能說退就退的。」
趙縴柔一張臉黯淡了下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對趙陳氏說,只有不吭一聲。
趙陳氏接著道︰「我已打听過劉家的為人處事,況且劉家是大戶人家,能嫁到他們家是你的福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趙如蘭這時也道︰「五妹,我還以為你已經想通了,怎麼還那麼固執?」
趙縴柔郁悶地看著娘親,「娘,女兒還小,還想多陪陪您,您和爹別急著把女兒嫁出去行不行?」
「傻話!難道你要在家里當老姑娘?到時候想嫁人都很困難。」
「老姑娘就老姑娘!女兒願終生不嫁,陪伴您老人家。」
「柔兒,你別在那兒胡思亂想了,劉家已將迎娶之日定在這月初八,你的嫁妝都已辦好了,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而且你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話你對我說還可以,但千萬別在你爹面前說,到時候你爹一發起脾氣,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趙陳氏語重心長地勸趙縴柔,但她一句話也听不進去,心情更加沉悶。
悶悶不樂的趙縴柔早早就上了床,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想到婚期已近,而孟休斯卻還不知哪天才能回來,難道她就真的要這樣嫁入劉家嗎?不!她不要嫁過去,要嫁也要嫁給孟休斯!
想到孟休斯那深邃專注的眼眸、那纏綿熱烈的擁吻,她的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感覺臉頰***辣的。
只是他們之間並無任何承諾,而且孟休斯知道她的心意嗎?即使他心里願意娶她,但他的爹娘能接受她嗎?
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反正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拿下頭上的玉簪仔細把玩。
這時,只听見窗戶被人推開的聲音,趙縴柔驚喜地叫道︰「休斯,休斯,你回來了嗎/」
一陣嘿嘿冷笑聲傳來,是一道從來沒有听過的聲音。
一個蒙面黑衣大漢從窗外跳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大刀,他一跳進來立即用大刀指著趙縴柔,用吵啞而低沉的聲音暍道︰「喂,小丫頭,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趙縴柔嚇了一大跳。看那大漢的樣子及體型很像是一個打家劫舍的強盜,只是強盜不是都應該在荒山野嶺搶劫的嗎?怎麼會那麼大的膽子跑到民房來搶劫?
她不由得害怕了起來,顫聲問道︰「你……你要什麼?」
「把你手上的玉簪扔過來!」
「不!」她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一藏,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不可以不要這個?這屋里的東西隨便你拿,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那黑衣人冷哼道︰「少唆!快把它交出來,我就可以饒你不死,要不然……嘿嘿…嘿嘿嘿……」
趙縴柔看著那刀在月夜下寒光閃閃,不由得心也怯了,膽子也小了,但那玉簪是孟休斯送給她的東西、是她最心愛之物,怎麼可以交給強盜?
她慢慢朝後倒退,卻仍然把手藏于身後,死也不肯將玉簪拿出來。
那黑衣人見她明明怕得要死,身子直發抖,卻死也不肯把玉簪拿出來,不悅地把刀高高舉起向下一劈,朝她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喝道︰「你不要命了?寧可死也不把東西給我嗎?」
「不給!」趙縴柔顫聲道︰「能不能不要這個?這屋里所有東西都給你。」她伸手在枕頭里模出一些散銀,「這些全部都給你,只有這枝玉簪不能給你!」
「其他的我統統不要,就只要你手上那玉簪,快拿過來給我!」
「不給!死也不給!」趙縴柔固執起來。
黑衣人大怒,大步走過來,雙手舉起刀,猛地朝趙縴柔頭上砍了過來。
趙縴柔不由得嚇得尖聲大叫,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