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然點頭一聲輕嘆︰「最苦的還是西光的百姓啊。」
森源打量了一下冷嫣然臉,這女人竟為敵國的百姓嘆息,森源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冷嫣然笑道︰「咱們既是來了,不妨就趁機奢侈一回,素聞西光皇室用的茶葉必定是千金難求的翠微吐綠,咱們不妨嘗嘗。」
「說得好,本宮正好也沒有嘗過,」冷嫣然也笑著大喇喇地坐了下來,端著森源遞過來的純金打造的杯子,再一次打量著這金光閃閃的宮殿,地板上鋪的長毛的狐皮,屏風上是一副用各種金絲翠玉寶石做成的孔雀開屏的圖案,極為華美尊貴,正殿的兩排太師椅都是用珍貴的紅松制作而成的,每張椅子上分別鋪著一張白虎皮,冷嫣然一看一驚心,忍不住扭頭問森源,「隨便的一間客房就已經如此奢靡,那麼方漸鴻的寢殿會是個什麼樣子?莫不是用金子鋪地用白玉做床?」
「還真是被你猜對了,」森源笑了笑抿了口茶,「據說西光三皇子的寢殿里面有一張天下無雙的白玉床,那是百位玉石工匠花費十年才打造而成,獻給方恆作為六十歲的壽禮,當時方恆久臥病榻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想著太子的人選,便放話出去,三位皇子誰願意帶兵南下相城抵御軒轅便就將白玉床賜給誰,言外之意也就是傳皇位于那人,大皇子方漸榮的是皇後嫡出長子,二皇子方漸離是方恆最寵的皇貴妃的獨子,所以兩人都想得到這張絕一無二的白玉床,但是兩人又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怎麼敢與蒼絕對陣?倒是方漸鴻的母親是不受寵的側妃並無後台實力,與其留在京師最後被大皇子二皇子活活整死,還不如抓住機會索性奮力一拼也許會有不同的結局,所以方漸鴻便稟報說願意去相城,方恆大喜便將白玉床賜給方漸鴻。」
「哦,原來如此,」冷嫣然點點頭,自己還一直奇怪方漸鴻為什麼在相城而不是玄同,冷嫣然想了一下又道,「後來方漸鴻到了相城,本以為太子之位是手到擒來的了,卻不想華裳突然一舉攻下東臨,大皇子一夜之間勢力大增,隨後蒼絕也是調轉目標入侵鳳池,方漸鴻在相城也便成了尷尬之人,最後反倒落得他除了白玉床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別踢出了京師。」
森源贊道︰「皇後料事如神,正是如此,所以森源才冒險來到相城,方漸鴻的母家身份不高,在朝中沒有背景,歷來受到大皇子二皇子的壓制,但是方漸鴻也不是等閑之輩,表面上恭順听話,其實對皇位也是垂涎欲滴,只是苦于沒有實力,現在朕許他一個光明前途,他必定會心動的。」
「如此,咱們靜候佳信便是了,」冷嫣然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贊道,「翠微吐綠,果然是千金難求,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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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方漸鴻在大殿設宴,方漸鴻卻稱病沒有露面,代替方漸鴻赴宴的是方漸鴻手下的軍師兼大將軍,莫問之。
冷嫣然和森源被管家帶到大殿,大殿果然是氣勢恢宏,冷嫣然雖然早已有了心理建設但還是難免被嚇了一跳,只見大殿正中的大圓桌子使用琉璃做成,上面碗碟也都是白玉翡翠的質地,微微的泛著柔暖的光芒,顯然都是上等的暖玉,冷嫣然咽了咽唾沫,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不是很劉姥姥。
一個瘦高個的男子走過來躬身拜見︰「末將參見東臨國君鳳池皇後,三皇子偶然風寒不易外出,還請二位貴客多多包涵。」
森源忙說︰「三皇子既然病著就不必勉強,三殿下日理萬機,一定要悉心調養才是。」
三人寒暄一番之後入席。
絲竹聲起,一眾紅衣舞姬從帷幔中緩緩走出,舞姿曼妙嬌羞盡顯,冷嫣然看著那麼多紅衣女子不由自主就想起褔柔,不知道褔柔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森源發現是她故意放走了自己,冷嫣然臉色一沉,一聲輕嘆。
莫問之見冷嫣然面有沉色便問道︰「娘娘為何嘆息?可是身體有不適?」
冷嫣然趕緊搖搖頭︰「沒有,本宮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朋友,有些失態還望將軍莫要見怪。」
森源听冷嫣然這麼一說,心下也是一沉,褔柔,朕到底是辜負了你。
「娘娘是重情之人,末將佩服,」莫問之笑了笑,端起酒杯,「久聞娘娘盛名,博學多才聰穎過人,謀略更是不輸須眉男子,末將佩服良久,今日有幸與娘娘相見,必定要敬娘娘一杯的,以示末將的敬佩之心!」
「將軍過譽了,本宮先干為淨!」冷嫣然隨即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與莫問之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莫問之贊道︰「娘娘豪爽率直,末將拜服!」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還未請教將軍尊姓大名?」冷嫣然見這莫問之能夠代替方漸鴻出面,自然是方漸鴻十分信任的人。
「莫問之。」
「什麼?為什麼不能問?」冷嫣然皺了皺眉毛,這個大男人怎麼扭扭捏捏的連個名字都怕別人知道的。
「娘娘誤會了,末將的姓莫名問之。」莫問之笑著解釋。
「哦,原來如此。」冷嫣然尷尬地笑笑,心中嘀咕著,原來是《倚天屠龍記》里面那個說不得的兄弟!
森源笑道︰「莫將軍的名字確實容易
讓人誤會。」
莫問之一笑︰「相逢自是有緣,兩位又都是當今世上炙手可熱的人中龍鳳,末將有幸與二位把酒言歡,如此共飲一杯如何?」
森源和冷嫣然也紛紛舉起酒杯︰「正當如此。」
酒過三巡,莫問之拍了拍手,歌舞伎都紛紛停下動作,然後一起躬身退下,殿內的侍衛侍女也紛紛退出了大殿,將殿門緩緩關上,冷嫣然心道,該說正事兒了。
果真莫問之直言不諱︰「听說皇上與娘娘有意助我家三皇子一臂之力?可是真有此意嗎?」
「正是如此,」森源道,一臉正色,「當今天下的形勢以及西光國內的形式,將軍必定心知肚明,三皇子若想繼承大統並非難事,只要有東臨與鳳池的助力,想必三皇子多年的夙願便能指日可待了。」
莫問之笑了笑扭頭過去,眼楮深邃地看了看冷嫣然︰「恕末將直言,鳳池素來都是力求自保從來都不曾有主動外交的行為,娘娘這一次秘密造訪西光真的就只是為了聯合西光一直對抗軒轅?」
冷嫣然被他這麼一問冷不丁有些心慌,她本來指望著森源與莫問之交談即可的,誰想到這個莫問之上來就對自己發問,冷嫣然頓了頓開口︰「難道莫將軍竟會不知前些日子軒轅跨過萬渡河大肆侵犯鳳池之事?鳳池向來只圖自保從來不會主動出擊他國,但是卻也容不得別人糟踐,為今之計,只有團結其他各國才不至被軒轅吞噬!」
「娘娘所言極是,」莫問之照樣是言笑晏晏,慵懶地看著冷嫣然,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但是娘娘為什麼選中的是三殿下?舉世皆知西光向來最不缺的便是皇子,正統皇室便就三子,流落在外的更是不計其數,娘娘,你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家三殿下而不是實力雄厚的大殿下二殿下?或者是其他更容易掌控的私生子殿下?」
「所以莫將軍的意思是想讓鳳池另覓合作伙伴來置三殿下于死地了?」冷嫣然被莫問之淡淡的態度給激怒了,這個人看似溫和實則厲害,句句要害步步緊逼,「或者莫將軍是在懷疑本宮與東臨皇上的誠意?」
「娘娘好生凌厲!果然是不輸須眉男子,」莫問之大笑,然後頓了頓正色道,「末將怎會懷疑娘娘于國君的誠意?只是事關重大,末將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若有得罪還請娘娘體諒。」
「娘娘是大氣之人,自是不會掛懷,」森源搶道,「只是不知三殿下是個什麼意思?朕並不能在相城久留,若是被其他皇子發現那邊是不好了……」
「國君不必擔心,三殿下既然今日盛情邀請二位來府邸小聚,自是想與東臨鳳池化干戈為玉帛,」莫問之笑說,「三殿下知道國君與娘娘不宜久留,已經命人準備好了車馬干糧讓末將送二位連夜出相城。」
「果真?」冷嫣然喜道。
莫問之篤定地點點頭︰「既然現在三殿下與娘娘國君已經是自己人了,三殿下自是不會為難遠道而來的國君與皇後,只是娘娘與國君還要立下一份書函,日後大家也都有個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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