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你終于醒了,過來把這些子藥先喝了。」方故一直在看著華裳的,幾日幾夜的沒有合眼,本來也是極為疲憊的,但是華裳一醒了,方故便立即換上了一臉的笑容,只是華裳的反應,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她一醒來就那樣冷冷地看著自己,那雙勾魂攝魄的眼楮曾經讓自己如痴如狂讓自己飛蛾撲火,但是那雙眼楮現在就那樣冷冰冰的看著自己,方故知道那雙冰眸下面必定還燃著一把滔滔怒火,恨不得將自己一把火燒成灰,這個女人是恨透了自己的。懶
方故知道華裳醒來必定是想起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必定是會有所排斥的,需要精心調養一些時日才能平復情緒的,但是不想,華裳的行為如此過激,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惹了華裳的,不然對以後的恢復是絕對沒有好處的,方故皺著眉壓制住自己心中的不悅,然後將華裳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將藥端到華裳的嘴邊︰「來,華裳,吃了藥,然後再睡一會兒,再醒來的時候你便會覺得好受一些的,現在你大概還不適應……」
「哼,吃藥?」華裳冷笑著看著方故手中濃黑的湯藥,越笑越是淒厲,「八哥,你這是再給我下一次毒,讓我再一次變成白痴,好讓你和七哥肆意擺布嗎?哼,八哥,我自認待你和七哥兩兄弟不薄,小時候父皇母後不待見你們,連帶著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不將你們放在眼里,日日的把你們當做猴子來耍,但是我華裳從來未曾輕待你們半分,你們被父皇關禁閉的時候,是哪個白痴白痴偷偷給你們送飯去?除夕的時候,父皇從來也不會想起你們,是哪個白痴每年都將自己的賞賜分給你們一半?大哥二哥三哥設計將你們趕出宮門的時候,又是哪個白痴在父皇面前跪了兩天兩夜苦苦求情的?!哈哈哈,果然是養虎為患!大哥說的不錯,你們就是被凍僵的毒蛇,如果不趁機打死了,日後必定會有一口致命的危險,枉費我那些年的維護你們!八哥,我幼年便知道你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卻沒有想過,你竟然連半分人性都沒有!」蟲
方故面無表情地打開轎簾,連藥帶碗直接丟了出去,回過頭已經是一臉的冰冷︰「華裳,若說沒有半點人性,本宮又如何比得過你?想必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為,現在你應該也是記起來了,是誰劍指自己的夫君?是誰搶了森源的皇位?是誰差點逼死了森源?華裳,你做這些子事情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有沒有人性,還有……」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方故的臉上,華裳喘著粗氣,一臉的悲切憤然,顫抖的手指指著方故︰「方故,若是沒有你和方經世,我如何會做出那些子事兒來!這三年來我一直活得渾渾噩噩受制于你們,做的事情件件樁樁都是身不由己,難道這里面沒有你的半分功勞?!我單單記得三年前方經世突然找到我,不知道讓我吞下了什麼東西,然後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沒有什麼意識了,不要否認,這肯定是你們一手辦下的好事!方故,是父皇對不起你們!是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對不起你們!所以你們借著三哥的手了結父皇還有大哥二哥他們的命,現在奪得了西光天下,這些我都可以不怪你們,這是他們該有的報應!但是我華裳絕對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偏偏找上了我?!為什麼!」
「哼,誰讓森源那個痴情種偏偏對你念念不忘呢?誰讓東臨的天子只對你一人傾心呢?!」方故冰冷一笑,湊到華裳面前,華裳立馬向後退了退,方故臉上的笑更濃了,對著華裳姣美的脖子吐了口氣,「華裳,剛才本宮的話,還沒有講完呢,你現在肚子里面還懷著你同父異母兄弟的骨肉,你怎麼還能如此慷慨激昂地跟本宮談什麼人性?哈哈哈哈!笑話,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華裳頓時面如死灰,嘴唇被自己咬得出血,指甲一根根地插進了手心,眼中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再也抑制不住了,絕望、悲痛、心死如灰,蒼白的手指緊握成拳……
三年前自己與森源在明山一見傾心,初次見面,便做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是華裳的第一次,也是森源的第一次,兩個人羞澀分享的初次,是華裳最美的回憶。
曾經,華裳多麼的盼望著能夠懷上森源的骨肉,最好能是個男孩兒,能夠和她心愛的森源一樣,有著一身雍容華貴的氣度,有那雙溫柔沉靜的眼眸,還要繼承森源瀟灑不拘的風骨,還要和森源一樣會吹簫會吟詩作賦,森源肯定不會像父皇一樣虧待自己的孩子,而自己也絕對會做這世界最好的母親,然後,一家人在一起,日日相聚,餐餐相對,其樂融融,每個微笑背後都是濃濃的幸福。
森源說過,他會珍愛自己一生一世,還曾許諾會六宮無妃,只皇後一人。
森源說的,華裳就全部相信,因為那雙眼楮是不會騙人的。
只是,還未來得及實現自己的願望,變就被拉入了深淵……
方故看著華裳哭得這般淒切,心中不知道是心疼還是諷刺,方故臉上的冷笑越來越濃︰「華裳,認栽吧,命由天定,你認命吧,縱使森源再好,你也不配得到,你就只配和本宮這等沒有人性的人在一起!」
「方故!我就是死也絕對不會遂了你的心願!」華裳顫抖地指著方故的臉嘶吼著,「方故,你和方經世必定會不得好死!蒼天在上,你們的所作所為,老天都看在眼
里,方故,終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啊!」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方故的手一把拽住了想跳馬車的華裳,將華裳一把擁擠了自己的懷中,逼迫著華裳的臉面對著自己,這個女人竟然寧可死!她明知道肚子中有骨肉,她還是想死!
方故的臉越來越扭曲,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但是華裳仍舊倔強地把臉轉了過去,方故的手指一撥,華裳又不得不轉了過來,華裳嫌惡地閉上了眼楮,方故眼中的霜華越來越濃︰「華裳,自從三年前,你與那森源在明山一見鐘情之時,你和他便就被拉入了深淵,怨不得別人,要恨那就便要恨你自己,若是那一天你沒有去明山,沒有見到森源,沒有和他相愛的話,那麼現在你和森源都會相安無事地生活著,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華裳濃密的睫毛開始劇烈的顫抖著,一行清淚再一次滑落下來,是啊,可不是自找的,本以為遇到了森源,就能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卻不想竟然這些子都落到了居心叵測之人的眼中,成了別人謀取權利的基石,竟然把森源也拉下了水,害的森源國破家亡險些死在了自己的劍下,而這原本不該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啊!」華裳抱著頭尖叫著暈死了過去。
方故給華裳把了把脈,知道她只是怒極攻心才導致昏厥,並無大礙,心下放松,將華裳翻過身來,看著華裳一臉的交錯淚痕,方故的拳頭越捏越緊,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華裳流眼淚,即便是小的時候被父皇訓斥,被自己養的蛇嚇到,華裳從來都沒有流過眼淚,他一直以為華裳是沒有眼淚的,但是今天她卻為了森源流下了這麼多的眼淚。
方故掏出手帕輕輕地為華裳擦拭著眼淚,淡色薄唇輕輕開啟,對著華裳蒼白的容顏輕輕地說︰「華裳,本宮說過,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是你的愛戀害死了森源。」
「怎麼?連昏睡都不覺得安穩嗎?」方故撫平華裳緊蹙的眉間,將華裳放到了馬車的軟榻上,這馬車是精心打造的,雖然里面空間不大,但是卻什麼都不缺,恰似一件縮小版的暖閣,方故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翠微吐綠,然後將茶杯端到面前仔細打量著精致的白瓷茶具,那天在剎那芳華,華裳和自己,面對面的坐著,便就是用這套茶具喝得翠微吐綠,那個時候華裳還對自己微笑呢。
自己費盡心機機關算盡,如今得到的不過是一個在昏睡的時候仍舊會流淚的女人,一個從開始到現在都不肯多看一眼自己的女人,一個心里面永遠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女人!
永遠?
呵呵,誰能給自己一個永遠?
方故冷笑著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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