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心怡小姐。」服務生微笑著很有耐心。
待服務生走了，子珊還一臉幸福地拉著我說︰「我的品位不錯吧，江心怡跟我竟然點一樣的菜品！」
「那又怎樣？」
「喂！Carly，江心怡可是本港眾多少女心中偶像的！長得又靚，人又nice，又有本事在華越掌權，最最重要的是，她可是成功俘獲一個本港重量級鑽石王老五咯——」她拖著長音，像每一個看偶像劇的少女一樣。
我只是淡淡笑笑，她說的鑽石王老五，難道不是謝振寰？
就他麼？江心怡真是錯付了。
子珊見我笑容發冷，她是極機靈乖覺的人，立刻岔開話題。
菜還沒有上來，我自覺喝多了飲品，便去了洗手間。回來時在轉角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材傲人，宛如T台上剛剛下來的超模。我並不在意，徑直向前走去。
「宸女？是你嗎？」江心怡的聲音有些欣喜。
我停住點點頭，見她沒有再說什麼，準備轉身走掉。
「宸女吃過飯了嗎？不如跟我一起吃？」她語氣真誠，一如初次見面把西海岸黑瓜讓給我一樣。
「不用，真心不想讓我挨餓，你就早些吃完。」話一出口，有些後悔，我討厭的是謝振寰，只不過剛才知道了篤定了江心怡與他的關系，恨屋及烏地沖撞她。
傷人者，必先自傷，所以我從來無意傷及無辜。
我剛剛回到卡座上，服務生就尾隨而至，精致的托盤上放著兩份熱騰騰的食物，「謝小姐好，這是江心怡小姐吩咐為你專做的洋蔥燜馬鮫魚和馬來西亞喳咋，請你慢用。」
我看著服務生職業的微笑和兩份精致的地道大馬菜，生硬地講了句謝謝。
「沒搞錯吧？」子珊模不著頭腦，一個勁兒抓著服務生問。
服務生禮貌地微笑著，「如果兩位小姐沒有其他要求，我就先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Carly，你也姓謝？」服務生一走，子珊何嘗還有心思吃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你是馬來人？還有你怎麼認識江心怡的啊？」
「我是姓謝，姓謝的人太多；我是馬來西亞人。」至于第三個問題，我直接略過，不必有太多人知道謝宸有多冤屈。她從來不是華越的太子女，她現在，也不過是個妓。
子珊見我不願多說，也不再追問，只是羨慕道︰「Carly，你認識江心怡為何還要做這份工，她是個非常有手腕的大女人呢，給你安排一份正經工作還不容易。況且她人又好，哎，Carly，你每天那麼不開心，為什麼不去求她幫忙呢？」
「我還好，沒有不開心，也沒有很開心。」不是嗎，白天是我夢寐以求的，夜晚是我如臨噩夢的，兩相抵消，生活並沒有變。
我仿佛只有面對所厭惡的人時，才會伶牙俐齒，比如謝振寰，比如過去打上門來的母親的仇家。好像我一失了尖刻，就是沉默。
一頓飯便這樣匆匆吃完，我們買單的時候，餐廳經理十分客氣道︰「寰少已經吩咐免單了，歡迎二位小姐再次光臨。」
原來謝振寰也在。那更不必感激了。
子珊看了看我，想說什麼又沒說，我淡然道︰「有錢人做什麼都方便，施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用不著我們惴惴不安。」
「這個點攔到計程車好難的，我打算下月入手一輛豐田，日產車耗油低，我才供得起。」子珊等得不耐煩，點起一支煙，一邊吐著煙圈一邊抱怨道。
我靜靜地瞥了她一眼，再清純的女人，在這個圈子里浸染久了，舉手投足不可避免地有了風塵氣。Mum當年，是否也有年輕羞澀的時光？
一輛黑色賓利悄聲無息地停在我們跟前，嚇了我一跳。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男孩般清秀俊朗的面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