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先和他商量一番。」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做主的事,況且我還需要別人來說服,新聞發布會對于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情願的事。
謝振寰很默契地將車滑入一旁的車道,緩緩地停下來道︰「他怎麼說?」懶
「他……他說,我們恐怕需要開一個新聞發布會來澄清所有的事。」
「非要搞得盡人皆知才行嗎?」他目光中跳躍著某種火焰,就像是即將戰斗的雪豹,他在我面前已經很久沒有如此了,「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呢?」
「我覺得是宗茂集團,梅雅琴的手筆。」我不願認為是凌嘯風,如果是他,何須這樣的復雜。
「Shit!兩邊夾擊,這個女人就是盯死謝氏基金了!不知她要那麼些錢做什麼!」他罵道,「你打算發布會幾時開?」
「你真打算開?」我的心一沉,猛地朝他望去,「倒像是炒作一樣,現在只是當做一件八卦緋聞漫天傳,只怕到時候還會波及到商界的口碑。」
「你怕引起股民恐慌拋售股票?呵,你放心,這個發布會開不開,梅雅琴那邊一定都會暗地里操作務必叫股民恐慌和激起他們的拋售欲的,所以開一個發布會也不會壞什麼事。」
他說的很有道理,沒準這個《亞洲財經》的後台老板就是跟梅雅琴月兌不了關系的,如此月復背受敵還不如正面迎敵,我看了他一眼笑道︰「發布會的台詞誰來寫?反正我的已經有人承諾幫忙了,要不要也替你寫好?」蟲
他不屑道︰「凌嘯風?呵,他會講粵語麼?還幫我寫?」抓住機會,他必要擠兌凌嘯風。
事實上這是多麼尷尬而奇異的關系,姐姐,弟弟,妹夫,妹妹,各種暗流涌動,各懷有不同的心思。累得我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這里頭究竟錯的是誰?這幾日以來,越來越有種悲傷而不詳的心情,只覺得這五年來已經透支了我人生全部的愛,所有愛我的人都終究離我遠去。
身子仿佛墜落到了無盡的深淵當中,倏地一睜眼才發現還是清平世界,身邊的謝振寰正專注地開著車,見我眼楮都濕了,沒好氣道︰「怎麼,說一句凌嘯風的不好,你至于委屈成這個樣子麼?」
他並沒有離開,他還在!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即使他此刻說話的語氣是極差的,心頭一熱不管不顧地朝他道︰「隨你說什麼就好,只不要以後不和我講話。」
他莫名其妙地瞪了我一眼,嘴角卻分明揚起一絲笑意。
再強的人,也經不住歲月經年中有人對他的依賴,是對他這個人,而不是對他的地位,金錢的依賴。
我們到了公司之後,暫且拋開這些事,召開會議談論起旺角那邊一塊地的審批情況,如此只要手里有地皮就不怕不能發財。
「收益分析報告出來了沒?我還沒見到過。」他邊說邊把喝完的咖啡杯遞給我道︰「幫我再續一杯。」能讓我伺候的事,他決不讓秘書做。嘯風從前剛好相反,能不讓我做的事就盡量不讓我做。
「已經弄好了,競標的東西都做好了,只不過前幾天你又是出國又是受傷沒來得及給你看,我已經過目了。」我一面把初稿放在他面前一面接過杯子,「據目前的消息,除了內地的一家企業,台灣地產的龍頭老大,還有香港的凱威、霍氏也在競標,我們這邊Roger已經通過他老豆的關系去活動了,應該是有優勢的。」
「雖然是這樣,還是要抓緊港府的那幾個老頭子,人間四月那邊要投其所好。」說著意味深長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當然,這事你負責不了,女人不懂怎麼投男人所好。」
我知他說的是什麼,男人無不,***中這里頭的門道極深奧,我比不得這些男人都親身經歷過,自然是不懂的,然而一想到那些臉不由得一紅,丟過一份文件給他道︰「快簽了罷,我好拿去下發!」
他輕松地接過去,卻隨手丟在桌上,單手一撈抱住我的腰道︰「莫小揚剛才發來郵件,打算三天後開新聞發布會,你怕不怕?」他的臉在我身上蹭著,眼中孩子般的依戀與他身上名貴挺括的西服,嚴肅奢華的辦公室全然不符。
我心中一軟,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道︰「你怕不怕?姐姐會照顧你的。」平時自稱姐姐往往是逗弄他,可是今天卻不是,是真心地被他撓了一下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只把他當做一個幼小可愛的孩子,無比地依賴我。
「我怕啊,怕你到時候不承認,我不要演單相思的戲。」他嘻嘻笑道,在我身上蹭來蹭去,像一個頑劣的孩子。
「你最好找個影後搭戲!」我警惕地一推他火熱的身體跳到了桌子的另一端,指了指已經煮好的咖啡道︰「自己來取,這麼大人了還要人時時照料。我現下忙著,收購寶興戲院的事還須得我盯著。」雖然目前華越的股份爭奪已經是白熱化,然而日常的業務還是不能放松的,這正是謝振寰的信條︰絕不因為一件危急的事影響其他所有的事。
「謝宸!」他叫住正要走出門的我,神情中的純真盡褪,換之以認真道︰「發布會一開,我和你的關系可能會公開,你有沒有心理準備?」
公開?他真的不打算否認?天!這樣子的話,還開什麼發布會,我驚道︰「凌嘯風勸我們開發布會是要澄清這件事,你打算說什麼?」
他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我何嘗和他一樣,我難道
不是澄清麼?把一切都真實地說出來還不是澄清?我敢作敢當,何況,我不想你一直在地下,你不比別人差了什麼,為何就要委屈地見不得光?」
心里劇烈的翻騰,我沒有心理準備,因為我一直以為這個發布會的目的是對外否認這段不倫之戀,難道不是人人都這樣想的嗎?他說我委屈,其實我自己都沒有這樣想過,也許我只是想這樣的維持下去,無名無分,因此就無拘無束,誰都不會因為不愛而感到失去什麼。
因為我,情願不曾擁有,也不願失去。
「你可要想好,這麼說出來到時候的爛攤子你來收拾啊……我那時可不敢見人,你須再尋一個接替我的人。」說著我便閃出他的辦公室,心呯呯跳得厲害。
他大笑道︰「促狹!放心,我負責就是!」
三天後發布會如期舉行,這期間我完全沒有過問這件事,心中有著不情願,唯有用不聞不問來逃避。
也許,我確實不值得人愛,不懂得敢愛敢恨,也永遠在紛紛擾擾中拎不清誰人最重要,這般的優柔寡斷和貪婪猶豫,只配得上孤單一生。
莫小揚的公關能力不容小覷,此番建議將旺角的競標會同這件事的發布會放在一起,這樣一來為競標造勢,二來也可以分散公眾的注意力。我在會上先介紹了一番華越過往的項目,又有Roger和謝振寰分別就各個環節回答記者問。
這些無疑都不是今日的重頭戲,很多記者眼中都流露出難耐的神色,一看就不是跑財經線的熟臉。果然常規時間一結束,進入到自由提問時間,就有《香江日報》的記者率先舉手,他先也裝模作樣地問了一些有關此番競標的大略問題,然後便「頗有技巧」地道︰「謝總,最近媒體對你的私生活關注似乎多過了對華越本身的發展狀況,你認為這對于謝氏整體的發展有好處還是壞處呢?」
我僵直地坐在一旁,簡直就是審判席上的罪犯一般,好在飄兒轉贈股份的事是絕密,媒體並不知道,這多少減輕了一些壓力,況且這個狗仔的措辭還是十分謹慎的,謝振寰應付他綽綽有余。
果然,他十分從容地反問道︰「你指的好處是什麼,壞處又是什麼?」他虛晃一招,將問題丟給眾記者,強勢的氣場頓時讓全場安靜了下來,听他接著道︰「今日是華越旺角地皮競標的發布會,前來捧場的眾位,想必也是財經界的老人了,莫非剛才听了華越的講解,還不能在心中有一個評估嗎?」
一時惹得眾人發笑,那記者臉上過不去,訕訕地跟著笑了兩下將問題突然拋給我︰「那謝小姐怎麼看我剛才的問題呢?」
潁川之言︰情願不曾擁有,也不想去體味失去,那些別後重逢破鏡重圓和舊情人中了狀元騎著白馬來娶你的戲,只在小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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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編輯下了任務要每天的訂閱過1000,哎,發愁加頭疼中,其實如果寫一個單純的總裁文,單章過1000都不是難事,可是浮生這個文卻不是。也許紅袖就是這種創作環境,並不是說自己的就比別人的好,只是我相信一直看文的你們,一定是獨立地行走于世間,愛自己,也被人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