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
林辰但見滿山蒼翠,層層疊疊,山風過處,竹海起伏,發出「沙沙」的響聲,遠遠望去,好像起伏著的大海的波濤,極為壯觀,心胸頓時為之一寬,心中不由的暗暗忖道。
此間已是清晨,淡淡薄霧飄蕩林間,沒走一會,林辰只覺身處綠色的海洋之中,幾個時辰,轉眼過去,林辰終于走出了這片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精雕玉砌的亭台樓閣,延綿不絕,虎踞龍盤般的雲霧煙霞,巍峨宏偉的萬千氣象,鼓蕩充盈的天地靈氣,不知多少樓台煙雨中,放眼遠處,水天相接,一片澄清,這里似乎是個海上浮島,而且看上去,這里的氣勢和景色奇雄,並不遜色于蜀山。
「咦?」
正在林辰目瞪口呆之時,一陣極其清脆悅耳的驚訝聲突然飄然而至——
林辰心中一驚,朝聲音發出之處側頭看去,只見晨光照耀之下,一個少女俏生生地寧立在那里,一身紫衫霓裳,明眸皓齒,肌如凝脂,頸脖間蕩著一條雪白的金鈴長索,明媚不可方物,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只是,此刻那個少女,眼中充滿了好奇,似是看到什麼新鮮事物一般。
林辰讓她看得心中奇怪,不禁模了模自己的臉龐,心中暗忖,難道自己臉上長什麼了?
這時,只看那個少女似乎為自己的動作感到好笑,抿著嘴,笑吟吟的打量著自己,片刻之後,方道︰
「你這大魚,啊不,你這人總算醒啦!」
林辰心中好奇,道︰「什麼大魚,我睡了很久麼?」
少女一手輕輕甩蕩著頸間綾索那頭的金玲,發出「叮當叮當」的清脆鈴聲,咯咯笑道︰「你不知道啊,你那日漂在北溟海上,人家還以為是條大魚在游動,你可不知道,你睡了一個多月啦!我還沒看過像你這樣能睡的人哩!」
林辰心中一驚,思索萬千,北溟海!自己居然被那巨龍凶獸帶到遙遙萬里之外的北溟海上!而且還昏迷了一個多月,算上在龍月復中的時間,離那天已悄然幾個月過去,想必師姐他們肯定以為自己死了吧……晨曦那丫頭應該跟汐瑤了走了,不知道凰師姐傷勢如何,有了水靈珠和九轉龍虎金丹,想必現在成功沖擊丹道了吧!想到凰冰璃那天蒼白彷徨的容顏,林辰心中不禁微微一痛。
四海之內,一和之壤,地曰神州,北溟海便是那四海之一,從小在蓬萊之時熟讀大荒怪誕之經的林辰自是知曉,更何況,老頭子曾經和自己說過,北溟海乃孕育鯤鵬的地方。
對于鯤鵬和蓬萊,他亦曾在《荒誕經》中看到過這樣的記述︰北溟有鯤,俗世敬仰。上古年間,北溟海中的一只巨鯤,因窺破天道被上蒼懲罰,由北溟轉入東海。巨鯤不服,桀驁天地。上天震怒,落一巨石擊中鯤背。巨鯤元神巨震,僅以命保,遂降伏。為證天道,天降巨石深陷鯤背,幾千年後巨石演化成仙島,始為蓬萊原身,故而蓬萊之島居無定所,成為世人傳說中之絕妙之處。這段記述過中真假,林辰亦曾問過林昊天,只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些上古之事,如今根本不可考究,大概便只有鯤鵬自己知道吧,可惜自己居蓬萊十多年,也沒看過鯤鵬之真靈。
那少女看得林辰突然呆住,神色復雜,喜憂半參,不由的好奇道︰「喂~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身受重傷,漂在北溟海?」
這句極清極甜的話,把林辰的思索一下的拉回現實,林辰望著這個精靈一般的少女,沉吟片刻,反問道︰
「你又是誰,這里是什麼地方?」
少女一怔,隨即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人好生沒禮貌,明明人家先問你的,哼~!」
林辰只覺眼前少女這臉如白玉,顏若朝華,此刻所露嗔怒的神色,隱隱和忘塵峰上的那個小師姐有幾分相象,不由的心中一暖,起了逗弄之意,笑道︰「你也知道我重傷剛愈,在連這里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情況下,怎麼會透露自己的底細,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少女听的林辰這話,心中不喜,突然眼珠靈動,說道︰「哼,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林辰心中一驚,突然看的眼前少女,突然蛾眉倒蹙,說道︰「你是不是滄浪宮的妖人,快說!」
林辰哭笑不得,自己出身蓬萊,拜入蜀山,出道以來,何時給人說過「妖人」二字,眼看少女故作嚴肅,鳳眼圓睜的模樣,又覺好笑︰「我要是那啥滄浪宮的妖人,在姑娘面前還能有所遁形麼?」
沒想少女听到這話,頓時喜上眉梢,又仿佛自言自語︰「嗯~倒也是,在本姑娘面前,哪個妖孽敢放肆。」
「吶,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突然靜靜地看著自己,她這般地問,眼波明淨清澈,林辰卻微微一顫,仿佛依稀在記憶深處的那晚,那個撫琴少女汐瑤,也是這般看著自己,說了同樣的話。
一絲莫名的思念,涌上心頭,林辰微微別過頭,平復心情,說道︰「林辰。」
「林辰,林辰。」少女默念了林辰的名字幾聲,星眼如波,笑道︰「好吧,我看你也不像壞人,不枉人家救你上來,這里是冰嵐雲閣。」
這里竟是冰嵐雲閣!
林辰驚訝之余,想起昔日陸雨晴曾跟自己說過,冰嵐雲閣,乃數千年前驟然新興的神秘宗門,它的實力,雖稍遜三大正宗,但在修仙界玄門之中,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神州浩土,廣瀚無邊,因其東、南、西三方恰好都有一個玄門巨頭屹立著,是以人們便把遠在北荒之地的冰嵐雲閣,稱作第四玄門正宗,當時自己還好奇,這個驟然新興的宗門,實力卻能和三大巨頭媲美,當真不簡單。
「人家和你說了啦,那你也該說你是怎樣漂到北溟海上的吧?」少女又道。
「呃,這個……」林辰心中組織了一會言辭,畢竟,自己從龍月復逃生,出現在距離蜀山遙遙數萬里的北溟海上,這樣的事,未免過于駭人听聞,還是隱瞞過去好,待傷勢痊愈,告謝而別,也好了無掛牽,而且自己對冰嵐雲閣毫不熟悉,只是偶素有聞,冰嵐雲閣,飄忽無蹤,行事低調。
「嗯,我是玄門中‘東至高山’的弟子,不甚被仇家暗算,僥幸逃月兌,淪落到北溟海上,幸得姑娘救助,救命之恩,謹記于心,他日如有需要,必涌泉相報。」林辰微微作揖,正色說道。林辰骨子里傲氣,他不想欠下任何的人情,這句話倒是真心話,知恩圖報,乃為人之本,這點對林辰來說,更是比任何人都看得重要。
少女笑吟吟的斜眼瞅著自己,抬起頭,似是無比受用,只是听完林辰的話,突然疑惑道︰「東至高山?這是什麼宗門,怎麼我沒听過?」
林辰笑道︰「天下玄門,多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姑娘沒听過亦很正常。」
少女恍如大悟的點點頭,又輕蕩了幾下鈴鐺,似是認同了林辰的話。
看著少女那天真爛漫的玉靨,林辰微覺歉意,心中暗忖︰「東邊至高的山,不就是蜀山,這不算欺瞞吧?」如此想來,心中略微舒服了點。
「嗯,好吧,既然你醒了,便隨人家去見師傅吧。」少女說著,領著林辰,哼著小調向那些樓閣的方向走去。
路上,林辰忍不住問道︰「呃~那個,我的手環……」
「哦,在師傅那里,先前不是怕你是滄浪宮的妖人麼,就把東西沒收掉啦,嘻!」
「對啦!」少女的腳步突然停住了,林辰一楞,卻見得少女驀然回首,綺著東風,嫣然一笑,眉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我叫冰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