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這就去。」
上官驚鴻又交待了幾句,青龍才領命離開……
皇宮,偌大的帝王寢宮內,跪了十數名民間揭榜而來的大夫,驤王祁煜站在老皇帝的龍塌旁,本就冷峻的面龐布滿陰霾,渾身震怒的氣息像是要殺人,又陰又冷,凍得幾名太監與大夫們是擅瑟不已。
龍塌上,老皇帝蓋了六床被子,昏睡的身體還是隱隱發抖,臉色泛青,出氣多,入氣少,怕是命不久矣。
「你們這群庸醫,沒一個人能治好父皇的病?都進宮來尋死麼!」祁煜森冷的嗓音,就像地獄里的催魂符,大夫們真怕有命來,無命回,各個額冒冷汗,無人敢坑腔,心中卻是叫苦連天。連御醫都沒辦法,他們,他們也只不過是來試試而已……治好皇帝的賞賜,那可是光宗耀祖的榮華富貴啊,明知有危險也得進宮拼了。
有一個膽子大點的大夫說,「皇,皇上已病入膏肓,草民等實在是無力回天……還望驤王開恩!」
「望驤王開恩!」數名大夫異口同聲。
「來人,給本王將他們拉出去,統統重打……」祁煜話還未說完,門口傳來太監高亢的聲音,「大皇子到!」
一襲黃色瓖邊龍袍,身材高瘦的男子走進寢宮內,面上掛著似陰非陰的笑,「二皇弟這是在生什麼氣?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惹火二皇弟,別說是重打,應該全砍了才對。」
此人便是東祁國大皇子祁戩。
「大皇子饒命!」眾大夫們汗顏。挨打跟沒命,這壓根是兩碼事啊。
「本王就是想草菅人命,也不勞大皇兄操心。」祁煜神色冷漠,「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轟出皇宮。」
侍衛們將大夫一個個拖走,沒人敢再求饒,這皇宮中這麼恐怖,動不動就要人命,保住命就不錯了,門外少傾便傳來一陣陣慘痛的哀叫聲。
祁煜恍若未聞,祁戩被駁了面子也不惱,「以二皇弟的派頭,說一不二,得‘天’‘屁’佑,為兄哪有為二皇弟操心的余地?」
「大皇兄這話可真是酸。」祁煜冷哼,「本王知道,父皇一直不待見你,卻對本王溺寵有加,大皇兄心里介懷得很。」
祁戩狹長的眼眸一眯,「本王本王!二皇弟在兄長面前,連自稱個臣弟都不會,如此自大,連長幼尊卑都不分,只怕父皇醒來,會責怪于你。」
祁煜冷笑,「別跟本王提什麼長幼尊卑,本王哪比得過大皇兄你?來看父皇還醒不醒得過來?」
「你!」祁戩瞳里隱過一抹狠厲,「我不跟你逞口舌之爭。」
「本王也無意多言。只是適才幾句肺腑之言,若是惹惱了大皇兄,大皇兄可千萬要拿出你所謂兄長的氣度,別‘計較’才是。」祁煜視線轉向床塌上的老皇帝,冷眸里蓄起隱憂。
祁戩臉色陰暗,目光陰沉難測,讓人難揣測不透。
一名太監匆匆來報,「奴才見過驤王、大皇子。」驤王擺在前頭,可見祁煜受的重視超過祁戩,這也是老皇帝暗許的,所有宮人都明白。
「何事,說吧。」祁煜冷冷開口。
「方才前廢汝南郡王府的護衛帶來消息,說上官‘七’小姐能治療皇上的病。」
祁煜冷哼,「小小一個女子,她懂什麼。」心里卻犯嘀咕,假上官燕鴻真有那能耐?
「現在宮里的御醫與民間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讓她試試也無所謂。」祁戩說,「本皇子听聞父皇病重,一路從壢城趕回,一入京便听百姓們都在說上官七小姐能治好皇上的病,可惜二皇弟你偏偏不肯。」
「這消息是什麼時候的事?」祁煜皺眉。
「反正一路走來,都有百姓這麼說。」祁戩冷諷,「本皇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消息出來,本皇子只知道,二皇弟你連給上官七小姐一個為父皇看診的機會都不願。莫不是你真怕她治好了父皇?從而影響到你什麼?哦,為兄知道了,二皇弟大權在握,若是父皇就此一去,你豈不是榮登九五?」
「給本王閉嘴!」祁煜冷斥,冷眼打量祁戩嘲諷的表情,斷定這廝一定是故意激怒他,「說吧,你還知道什麼?」
「本皇子也不好多說。」祁戩陰笑,「既然上官七小姐派人進宮傳話,那就讓傳話的人直接告訴二皇弟豈不更好?以免二皇弟又說本皇子蓄意在說什麼。」
「說。」祁煜冰眸朝小太監一瞪,小太監嚇得跪在地上,「上官七小姐說,要她為皇上治病,她有個附加條件是您得撤了之前下的廢除郡王府一干人頭餃的聖旨。」
祁煜臉色寒得快結冰。
叫他撤了聖旨,不是讓世人笑他驤王自打嘴巴?這也便罷,居然叫他下聖旨?之前下的聖旨,即便是自己的意思,也是進宮取得帝王同意,由帝王頒旨,現下,自己若直接代皇帝下聖旨,豈不是昭告天下,他祁煜有當帝王的野心?雖然他狂到說的話等同于聖旨,卻絕不能直接下旨,所說的聖旨,也得請示聖意。當今太子之位尚空懸,這道聖旨一下,那所有暗藏野心的皇子,便會將矛頭通通指向他。世人都傳開上官‘燕’鴻能治好皇帝,若是不下旨,父皇隨時會死,父皇一死,世人便會罵他祁煜不孝,連為父親做點事都不能,不止世人,還有眾位兄妹,全都會將父皇的死都賴到他身上。
「好你個上官‘燕’鴻!真是一石多鳥!」祁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祁戩當然明白祁煜的處境,卻故作無知,「如此簡單的要求,那就請二皇弟趕緊下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