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沒有興趣和老夫下盤棋,順便听老夫說一個故事。」長胡子老者說完後,直接做了請的姿勢。
司徒殤仿佛沒听見長胡子老者的話似的,雙眸緊緊盯著那緊閉的小木房子,眼底流露出的擔心更是讓人不容錯過。
對于司徒殤的不搭理,老者並不以為然,而後伸手一甩,衣袍隨風飄動,衣角落下時,原本那令人難以破解的棋局已經全部消失不見,而棋盤上竟無一子,不管是白子還是黑子都已經裝入各自的所呆的罐盅內。
輕輕落下一白子後,老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微微笑道,「小子,該你了。」此時他已經直接用小子來稱呼司徒殤了,而不是公子。
司徒殤看了一眼白胡子老者,發現這老者很有仙道的味道,並沒有陰謀的味道,還有,他剛說里面的東西本就屬于依依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再看看那緊閉的小木房子,而後直接在棋盤下坐下,細長的指尖拿起一白子並快速落下。
「下棋可以,听故事就算了。」司徒殤淡淡開口說道,他不想听什麼故事,而且也沒興趣。
「難道你也不想知道你這獨特的眼眸是怎麼來的?」老者落下一黑子後微微笑道,而那笑意仿佛是找到多年未見好友的真心笑意。
準備落下白子的大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而後很快又恢復自然,「我母親如此,我自然也是如此,這有什麼想知道的。」母妃從小就告訴他,這是他們家族特有的印記,天下也只有他們家族才會擁有這樣一雙獨特的眼眸。
不過母妃卻沒怎麼提到這個家族,他也只是知道無極宮是母妃創下的組織,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只是擁有這樣身份的女子最後卻為了愛情而郁郁寡歡而亡,說是郁郁寡歡,其實就是母妃日思夜思,思慮太多,才會……
開始他並不懂得母妃所說的那種愛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但遇到依依後,他了解了,知道了,也能體會到母妃那種心情了,所以,不管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不會讓依依傷心難過,重蹈母妃的後塵,不過,依依也絕不會,因為他絕不會是第二個父皇。
「小子,想什麼呢?該你落子了。」老者捋了捋白胡子後,原本就已經夠小的雙眼更加小的,簡直成一條直線似的看著有些發愣的司徒殤。
落下一黑子後,司徒殤暗自臭罵自己,怎麼就晃神了呢?雙眼瞄了瞄還是緊閉的房門,同時傳音給暗處的星月和鷹,讓他們隨時關注這小木房子的狀況,他沒有讓他們悄然進那小木房子,因他知道在這白胡子老者眼皮下,他們絕對不可能做到悄然無息的靠近小木房子半步,這白胡子老者的能力絕對是他之上,除非他們幾人聯手,勝算還是有幾分,不過,這樣絕對會他的人員有所損傷。
白胡子老者也不管司徒殤愛不愛听他的故事,直接開口緩緩道來,「大概在五十多年前,老夫那剛出道沒多久,不過那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武者,所謂年輕氣盛吧,那時的老夫自以為功夫了得,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當年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小毛頭,足足比當時的老夫小了十歲,但身懷的武藝卻和老夫不差上下,也許是因為我們兩人武功相當,又或許是因為老夫的心中佩服那小子,畢竟那小子足足比老夫小了十歲,就已經有如此的武藝,如若是十年後,他定能超過老夫。
比武過後,我們沒有成為仇人,反而成為最好的朋友,在那之後,我才知道那小子原來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孤家族的子嗣,獨孤家族,世上武學最高的家族,只有擁有純正獨孤血脈的孤獨子嗣才能繼承家族族長,繼承孤獨家族的獨門武學,而那小子就是獨孤家族的下一任繼承者,能和這樣的人打成平手,老夫的心自然也緩和了許多。
其實老夫設下這棋局也是為了能引出這位好友的出現,因為在當年我們曾約定,在二十年後,再比試一場。只是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老夫未能等到他,甚至連他的一點消息也沒有。而那棋局也是當年和他告別時,留下的棋局,只是沒想到,老夫一等就等了五十多年,最後還是沒等到他,卻等到他的子嗣。」
老者的話讓司徒殤頓然一僵,指尖上的棋子掉落在棋盤上,獨特的眼眸愈發深色,眼底盡顯訝異,腦海中不斷重復著老者最後的那句話‘卻等到他的子嗣’,這是指他還是指依依,又或是端木凌風?
「老夫並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三十年前,獨孤家族的聲譽一落千丈,這不僅是因為該家族沒有出現純正血脈的子嗣,更是因為該家族在那一場內斗後的結果。」白胡子老者又繼續道來。
「你想說什麼?」司徒殤定了定心神後,淡淡說道。
「小子,你能擁有孤獨家族最純正的血脈,擁有這一雙只有孤獨家族才會有的深紫色眼眸,你便是能挽救獨孤家族現狀的最佳繼承人。」五十多年了,他的那位好友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但他卻始終相信這個好友還在世上,只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說不定這位小子能幫好友解除掉那些麻煩現身和他完成當年的約定。
話音落,端木凌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好友殤,如若這老者說的都是真的,那殤每年的那幾日是不是可以除掉了?可這獨孤家族能不能治好殤?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為何要去做?為何及挽救一個已經垮掉的家族?」就算他真的是獨孤家族的繼承人,但他為什麼要去救它,而且母妃和他一樣,擁有最純正的獨孤血脈,可最後不也一樣離開了獨孤家族,既然當年他們不要母妃,他為何還要去幫他們?不可能。
「難道你不想見見你家族的人?比如說你的外公?難道你就不想見到他?」老者帶著些許誘惑的語氣試探著。
「你想說的是你的那位好友是我的外公,是你想見他吧。」司徒殤將自己指尖上的黑子丟進罐盅後,淡漠說道。
這老者說的還真的好听,繞了一個大圈,就是讓自己幫他去找他的好友,順帶說了他的家族。
「呵呵,這也是其中一個,不過,身為獨孤家族的最佳繼承者,難道你就不想繼承獨孤的獨門武學?那武學可是任何武者夢寐以求的秘籍,難道你就不想學?」被人戳中心中想法,感覺還真是不好,老者干笑道來。
「沒興趣。」
「那你的外公呢?難道你也不想知道他的下落?」他就不行信這小子的心不會動搖。
「你的功力都無法找到他,何況是我。」說到底,這老者就是要他回去獨孤家族幫他找他的好友,自己所謂的外公,司徒殤淡淡的瞄了一眼白胡子老者後,站起了身,不再搭理他。
「小子,我們這盤局還未下完,還是說你認輸了。」老者見司徒殤不再搭理他後,便不再開口提獨孤二字。
司徒殤不知是真的想下完這盤局還是不想認輸,總之他抬眉看了一眼還是緊閉的房門後,重新坐下並開始落子。
而另一邊
若依根本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她剛剛還被殤摟著,下一刻就變在這漆黑的地方,伸出五指,都無法看清,但她的心卻異常的冷靜,絲毫不覺得此處有任何危險。
想起那白胡子老者說,這里面的寶貝本就屬于自己,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卻真的不記得自己未曾見過那老者或來過這種地方。
而袖中的小殤子似乎感受到若依所待之地是黑暗之地時,緩緩鑽出袖袍,而後跳到若依的左肩上並吱吱的喊叫著。
「小殤子,還好有你在我身邊。」若依雖看不到小殤子,但卻真實感受到小殤子就在她的左肩上,並和她一同作戰。
慢慢移動著腳步,就在她跨出第一步時,原本漆黑的空間赫然變得通亮起來,能清晰看見自己所在的地方,可是抬眼望去,這里白茫茫一片,沒有盡頭,也沒有源頭。
「吱吱」小殤子卷起自己的長尾叫喊著,似乎在說,主子,小殤子一定會保護你的。
若依輕輕撫模一下小殤子,而後按著心中所想,朝自己前面的白茫茫一片走去,就算她不知前方到底是什麼,但她內心深處就要在說,讓她往這條路走。
不知走了多久,雙腿已經有些酸痛,但她並沒有停下來歇息,因為她感覺得到,她離那個地方不遠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她繼續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便看見的景色變了,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而是一間極其普通的房間,里面的擺設很簡單,就一張軟鋪,一張桌子,一張圓凳,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但里面卻異常的干淨,仿佛這經常有人居住。
「你終于回來了。」一道有些渾圓的聲音忽的從身後響起, 的一生,若依轉過身看向說話之人。
入眼的是以為大致四十歲的男子,有這一張還算好看的容貌,但他的眼底閃現的驚喜在看清她的容貌後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痛苦。
「你不是她。」男子的聲音十分肯定,而後直接略過若依的身子坐在圓凳上。
「你是誰?你口中的她又是誰?」若依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剛剛是如此的喜悅?可是就這一下下,那喜悅就被悲痛給取代。
「你雖然不是她,但你卻是她的女兒,你既然有緣來到這,那你就將它帶回去吧。」男子抬眉看向若依,有些痴痴的看著那張和她擁有一樣的容貌,這是她的女兒,想不到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但她還是不願意見他。
話音落,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類似夜明珠的透明圓珠放在桌上。
若依將視線落在桌上的圓珠上面,這和夜明珠十分相似,但她知道這一定不是夜明珠,但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你在離去之前,你可以告訴我,她為何不親自來取走它嗎?」當年,她說過,如若有一日,她沒有出現,便將這珠子交給能有緣出現在這的人,想不到這個有緣之人會是她的女兒,但是,她為何不自己來呢?
「誰?你是說我母後嗎?母後和父皇都在同一天離世了。」若依肯定這男子口中的她就是母後,而且這男子也深愛著母後。
「離世?怎麼可能?她怎能就這樣棄我而去?」男子無法置信的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自己在這苦苦等她,最後得到的確實她已經離世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那他呢?他還留在這做什麼?
「哈哈……」只見男子突然又開始大笑著。
若依擔心這大笑的男子會做出其他瘋狂的事,她微微移動身子,遠離著那男子。
男子察覺到若依的特意疏遠後,微微擰緊眉頭,難道他就如此令人討厭嗎?連她的女兒也討厭自己?
「她是怎麼死的?」男子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冰冷說道,語氣已經沒有之前的傷痛和悲痛,有的只是冷和怒。
若依思量再三後,開口說道,「南越國的遺孤。」
「什麼?南越國?遺孤?不可能?怎麼可能?不,不會的。」男子似乎無法接受似的抱著頭痛苦嘶喊著,他的痛苦不知是因為是被他人所殺還是因為被南越國的遺孤所殺?總之現在的他,無法接受著這個事實。
「你……你還好吧。」怎麼說,這個人也是母後的舊識,若依淡淡開口問道。
男子雙手抱著頭,露出一雙滿是悲痛的眼眸,直直看著若依,讓若依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性,男子身形一閃,快速來到若依的身前,並大手握住若依的雙臂,若依根本來不及反應,雙臂就被男子所握住。
小殤子見狀後,伸出自己的利爪,不斷刺傷著男子的手掌,但男子仿佛不知疼痛似的,握住若依手臂的手就是不放開。
小殤子見自己的利爪沒用,便甩出自己的長尾,狠狠的朝男子甩去,但男子還是紋絲不動的站著。
若依只覺得自己的雙臂被男子緊緊握住,就在她提起內力反抗時,有一股熱流直接從手臂流入體內,並慢慢注入自己的體內,並和自己之前的內力相融,這……這男子是將他的功力傳授給自己?
小殤子似乎也察覺到,收回自己的長尾後,乖乖的趴在若依的肩上,但小小的眼眸緊緊瞪著眼前的男子。
突然,男子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將若依甩了出去,同時還將桌上的圓珠一並甩了出去,而後便听到一聲巨響。
「 」的一聲,原本一邊在下棋一邊關注小木房子的司徒殤听到巨響後,臉色一白,抬頭看著那小木房子在巨響過後突然炸開。
「依依……」司徒殤身形一閃,直接來到已經碎裂的木房子前,心在這一刻,停了,無法呼吸。
「小姐……」
「夫人……」
「若依……」
「皇……夫人……」
幾道聲音同時出聲著。
「小子,放心,她沒事,她在這。」白胡子老者定定的坐在原位上,模著那白胡子微微笑道。
聞言後,司徒殤轉身看向白胡子老者,同時還看到那道倩影定定的站在之前消失的位置上。
「殤,我沒事。」若依記得自己被那男子甩出那房間後,便听到一聲巨響,而後她便站在那棋盤的一旁,而且那還是自己之前消失前的位置。
當她看到殤那悲痛和垮掉的背影,她便明白殤為何會有這種表情了?殤定以為自己在那木房子內。
听到那熟悉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倩影,司徒殤上前緊緊抱住她,她沒事,她沒事,她還在自己的身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她……手臂的力道又加深了幾分,他要好好感受到她的存在。
「殤,你弄疼我了。」若依輕聲吐出。
聞言後,司徒殤雖沒有放開若依,但力道減了不少。
「吱吱」小殤子很不適時的喊叫著。
最後,司徒殤松開之後,怒瞪一眼小殤子,不過看在它手中的圓珠後,先是一怔,而後又怒瞪著它。
「吱吱」小殤子沒有理會司徒殤眼中的怒意,而是繼續吱吱喊叫著,似乎在說,主子,快將這珠子拿走,我就要拿不住了。
若依微微笑道,接過小殤子手中的圓珠,而後又將小殤子放在自己的袖袍中,讓它好好休息,剛剛在里面時,小殤子的護主她很是高興,看來平時沒白疼它。
「看來他已經想通了。」白胡子老者意有所指的微微笑道,小木房子被毀,那是因為里面的主人已經消失,那木房子也不沒有存在的需要了。
「你知道他是誰。」若依並不是在存在,而是直接肯定的說著,從這老者的語氣,她清楚知道,這老者一定知道那男子是誰?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想通了,而你也已經取回了你本屬于你的東西。」老者緩緩起身咧嘴緩緩笑著道來。
「小子,記住剛剛老夫所說的話,還有,老夫希望你能回到你家族去,那不僅能讓你武藝大增,而且還能讓身上的舊疾完全剔除。」白胡子老者輕聲說完後,袖袍一甩,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消失在眾人的眼中,只留下那還未下完的棋局還有和倒塌的木房子。
「小姐,你沒事吧。」憐兒趕緊上前擔心問道,剛剛真是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小姐已經……憐兒上下檢查著若依的身子到底有沒有受傷,最後實現落下若依手心的圓珠,這是……而後又抬頭看向若依,這……
「依依,有人來了,我們趕緊離開。」司徒殤開口道來,他很想上前檢查依依到底有沒有受傷,也很想知道依依剛剛消失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是這會不是時候。
「恩」依依點頭應道,而後快速回到馬車上離開這個地方。
他們一行人剛離開,隨後便趕來一群人,而這些都是之前緩緩離去的那些人,他們是听到那聲巨響後,才往回走的。
沒想到當他們再次回頭時,發現這里空無一人,只剩下一盤為下完的棋盤,難道有人破解那棋局了?是,一定是,不然棋局不會變成這樣,而且那間小木房子不會變成這樣,想不到最後他們等了這麼多年,最後卻錯過破解棋局的時候。
他們紛紛議論著,到底是什麼人破解這棋局的?心中無比好奇著。
另一頭,若依一行人離開後,每個人的心悸都還未回神過來,特別是停留在木房子炸毀的那一刻。
心兒的腦海則是停留在小姐手心上的圓珠,如若她猜的不錯的話,那是水族歷代族長相傳之物,水珠。
這水珠怎會出現在小姐身上?剛剛小姐消失後到底見了什麼人?那人又怎會有水珠?不過,不管怎樣,小姐擁有水珠,那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那小姐就是下一任族長了,可是……
端木凌風突然想到,人的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都會隨時失去一樣,他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或者他真的該好好定下來了。
而司徒殤則是緊緊摟著若依,聞著屬于她的味道,感受她的存在,只有這樣,他才能從剛剛那一幕回神。
「依依,你消失後到底經歷過什麼?」司徒殤忍不住開口問道。
若依便將自己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一一訴來,包括那男子將功力傳給她的也一並道了出來。
司徒殤聞言後,細長的指尖停在若依的手腕上把著脈象,果然,依依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只要將之前的內力和它相融,依依的功力定大增。
看來這次的出行的時間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