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傾國 一百三十五章

作者 ︰ 趙燕

錢超然拉下蒙面的黑紗,分衣屈身,推金山,倒玉柱,對周洲跪下行禮,言詞鏗鏘地說︰「微臣錢超然,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周洲突然轉過身來,他好似從夢中驚醒一般,滿面含笑,向錢超然道︰「超然,你終于回來了!」

錢超然一板一眼地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君臣大禮,然後畢恭畢敬地道︰「微臣向皇上負荊請罪來了!」

周洲哈哈大笑,道︰「超然,你還真會說笑!」快步上前,將錢超然拉了起來,攜手來到房間里面,指著一個座位道︰「坐吧!」

錢超然躬身道︰「謝皇上賜座!」在凳子的一角坐了下來。

周洲正色道︰「超然,這一次為了救朕的愛妃月兌險,你受委屈了!」

錢超然道︰「能為皇上和皇貴妃出力,是微臣的榮幸!」

周洲點點頭,道︰「朕會牢記著你這一次的功勞的。」

錢超然賠笑道︰「這一次微臣約了眾將給皇上上表為皇貴妃喊冤,在皇上看來是一件功勞,但在許多人的眼中,說不定將微臣看作是大逆不道呢!」

「你說的不錯!」周洲的臉色嚴肅起來︰「因此,接下來,你還要準備承受更大的委屈!」

錢超然听完周洲的話,毫不猶豫地道︰「為了皇上,微臣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周洲點頭道︰「朕知道你的忠心。」

然後周洲目視錢超然,含笑道︰「超然,依你看來,現在,我們周國的朝臣都在干什麼?」

錢超然微笑道︰「回稟皇上︰依微臣看來,現在他們一定都在忙一件事︰起草彈劾微臣的奏折。」

周洲哈哈大笑︰「英雄所見略同啊!朕也是這麼想的!」

錢超然道︰「微臣知道,皇上一定要對天下臣民有一個交待。要是我周國臣民皆要微臣死,微臣豈敢偷生?微臣此次來京,就是來領死的!皇上隨時可賜微臣一死!」

周洲道︰「你這次發動了諸將上表,是為了救方貴妃,而且是朕暗中囑咐的。你做得很好!朕無法賞你,就感到很對不起你了,怎會處罰你?朕深夜召你前來,就是為了與你好好計議一下,看如何使你免罪!」

錢超然道︰「微臣一切唯皇上之命是從!」

雖然知道除了錢超然之外,不會有第二人再能听到自己的話,但周洲還是將聲音壓得極低極低……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果然不出周洲和錢超然所料,有很多大臣都上表陳奏,彈劾錢超然「擁兵自重、脅迫皇上。罪大惡極,其心可誅!」

對于這些彈劾,錢超然並不為自己開月兌或辯解,只是連稱「死罪」,甘願領受任何處罰。

坐在御座上的周洲面無表情,首先下令免除錢超然的所有職務,然後下令將錢超然送交刑部、大理寺、按察院「議罪」。

在周國的歷史上,只有最為重大的犯罪,才由刑部、大理寺、按察院共同審理,稱為「三司會審」。

眾臣發現這才皇上將錢超然「三司會審」,斷定這一次錢超然是真的完了,不可能東山再起了。決定「痛打落水狗」。

因此,在接下來的「三司會審」中,刑部、大理寺、按察院中的許多官員,雖然以前對錢超然非常尊敬、非常友好,這一次,也是氣焰囂張,要錢超然「交待罪行」。

但是,錢超然只是一言不發。

周洲回到後宮後,方芳卻向周洲提出,要到獄中探望錢超然。

周洲吃了一驚︰「你為何要去見錢超然?」

方芳笑道︰「我知道,在皇上心中,最看重的就是臣妾。是不是?」

這話周洲听在耳中,感到很順耳,當即道︰「是的,在朕的心中,寧願失去萬里江山,也不願失去你!」

方芳嫣然一笑,道︰「既然皇上非常在意臣妾,那麼,臣妾就想︰臣妾的轉危為安,多虧了錢超然!在皇上的心中,一定對錢超然有些感激之情的。是不是?」

周洲點頭道︰「是的。在朕的心中,雖然以前錢超然立了許多功勞,但都不如這一次立的功勞大!因為這一次,他幫助朕最心愛的女人月兌離了危險!但是,雖然這一次錢超然立下了蓋世奇功,但朕卻無法獎賞他!不僅無法獎賞他,朕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還要裝腔作勢地懲罰他!因此在朕的心中,感到很對不起他!」

方芳心中暗道︰「當你知道錢超然給你戴了綠帽子後,就不會感激他了!我知道錢超然在我有了危險後,一定會全力相助的,他怎會舍得我死呢?」

方芳道︰「既然皇上心里是這麼想的,就更應該安慰一下錢超然啊!但是,皇上礙于自己的身份,是無法探視錢超然的。但臣妾就不同了,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正是因為錢超然等前線將帥的上表,臣妾才死里逃生,現在臣妾前去探視錢超然並當面表達謝意,天下人只會說臣妾是知恩圖報之人。但在錢超然看來,臣妾是代表皇上前去的,這樣他就不會委屈了!」

周洲听得頻頻點頭,道︰「有理!」

方芳道︰「既然如此,就請皇上賜給臣妾一面金牌,臣妾到獄中去探視錢超然!」她心里卻暗想︰「我已有好久沒見過錢超然了,這一次終于有了再次見他的機會了!這一次,我要盡力施展我的嫵媚手段,讓他對我更迷戀!他對我越迷戀,對周洲的痛恨也就越深!」

想到這里,方芳心里不由自主地亢奮起來︰「我一定要好好戲弄一下錢超然!」

錢超然正在獄中凝神沉思。

自從他被削去官職且被三司會審一來,他算是徹底吃透了什麼是世態炎涼,什麼是人情冷暖。以前自稱是父親門生的那些人,以前與自己稱兄道弟的那些人,全都來了一個大變臉,對他錢超然唯恐躲之不及,好像他錢超然得了瘟疫一般。

更讓錢超然心寒的是︰以前信誓旦旦、自稱將與自己同生共死的那些人,發現自己失勢了,竟然投入了譚沖的陣營,對自己惡言相向、冷面相對,仿佛他錢超然是他們的大仇人,與他們有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錢超然很清楚,在這一次他聯合前線將領上表解救方芳的行動中,他進一步取得了周洲的信任。但是,錢超然更清楚的是︰周洲作為一個帝王,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為了給天下臣民一個交待,周洲可能會嚴厲地懲罰他,甚至會處死他。對于這些後果,錢超然早有思想準備,也作好了最壞的打算——被周洲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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