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古以來,新帝即位,就該向民間招募男子進宮選秀,三年一選的制度是不能隨意更改的。」這是禮部尚書尚靜茹的聲音。
「皇上,臣也認為是該為皇上擴充後宮了。」宮若曦的姑姑王倩茹也說了話。
「皇上,微臣也如此認為。」沈吟風的母親沈政君。
「此事容後再議。」宮若曦皺皺眉,心里無數遍的說著,還有完沒完了?
「皇上,自皇上即位以來,已有半年,皇上一直推諉不願選秀,知道的人,說皇上與皇後結發夫妻情深意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後專寵容不下其他男子,只怕如此一來,反而辜負了皇上對皇後的一片心意啊!」說話的正是皇後沈吟風的母親。
宮若曦勃然大怒,突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誰敢造此謠言?!朕第一個摘了她的腦袋!」
「陛下息怒,微臣也只是就事論事,陛下不設後宮,于祖制不合,對陛下和皇後都不利啊。」沈政君跪地接著勸說。
「請陛下三思。」在場的其她五位大臣也全都跪倒在地。
宮若曦看著眼前的六個人,心里無奈的嘆了N次氣,臉上依然冷如冰山,沉吟一會,淡淡的說︰「愛卿都回去吧,朕會好好考慮的。」
跪在地上的幾位大臣面面相覷,一時不敢再言,起身說了句「臣等告退。」便離開了御書房。
「靈芸,擺駕永安宮。」
「是!」冉靈芸回頭喊了聲,「擺駕永安宮~~」
一群宮人走上前,陪侍左右,待宮若曦坐上龍輦,一行人便往永安宮行去。
「臣侍恭迎皇上,皇上吉祥。」沈吟風听到宮人傳喚,便來到宮門迎接宮若曦。
「奴才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院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都平身吧。」宮若曦走到沈吟風身旁,牽過他的手,往屋內走去。
在宮若曦登基前,為了避嫌,也為了前女皇和前皇後可以安然自得地享受二人世界,不受外界叨擾,前女皇宮雅曦便命人在宮中建了一所不大卻很別致的宮殿,取名為聖安宮,自宮若曦即位後,宮雅曦便攜著愛夫王錦軒遷到了聖安宮內,享受數十年來一直向往的二人世界去了,此時的永安宮,已然成為沈吟風的寢宮。
「陛下今日為何愁容滿面?」沈吟風待兩人進了屋,便屏退左右,給宮若曦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風兒看出來了?」宮若曦笑笑。
「陛下的眼楮告訴臣侍,殿下心情很不好,很煩,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的情緒只有你能如此清晰的看出來。」宮若曦結果茶杯,品了一口,嘆氣道,「今日你母親還有右相、禮部尚書、王大學士、梁太傅、姜大人又再舊事重提,你說,我怎能不煩呢?」
「是為了選秀的事嗎?」沈吟風手拿著一方絲絹,掩嘴而笑,「陛下這半年也把她們急壞了,陛下煩了還可以沖他們發火,她們煩了卻只能提心吊膽的受著陛下的火,臣侍覺得,幾位大人才是最該煩惱的吧。」
「你這沒良心的家伙,我在這心煩呢,你還在那笑。」宮若曦無奈的瞅了沈吟風一眼,沒好氣道。
「陛下,自從生下芊雪和浩宇,臣侍便一直沒有再受孕,許是身子骨不好,陛下是九五之尊,當然要多女多福,陛下是該下旨開始選秀充實後宮了,這樣,也好為陛下開枝散葉啊!」沈吟風一雙手放到宮若曦肩上,輕輕地按摩著。
「哎!」宮若曦重重地嘆了口氣,沒有回應。
「陛下,臣侍知道陛下寵臣侍,但是陛下也該明白,臣侍也是為了陛下好,只要陛下有這份心,臣侍就心滿意足了。陛下,把傲弟弟也接進宮吧。」
「風兒,你可知道,自從進了宮,你就不再像以前一般說話了,字里行間,多了一份謹慎,風兒,我不喜歡這樣。風兒,你還記得我們大婚那夜我對你說的話嗎?我希望我們可以像母皇父後一樣,親密無間。我不喜歡你這般生疏的稱呼我。」宮若曦抓住沈吟風的手,無力的說道。
「陛下,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陛下有陛下的寵,臣侍也有臣侍的考慮,陛下又何須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呢?陛下只要知道,臣侍對陛下的心依然如初,從未改變,這就夠了。」沈吟風唇角含笑地對宮若曦說著。
「罷了,你高興就好,我不勉強你。」宮若曦寵溺的看著他。
「陛下,過幾日就開始選秀吧,臣侍一定給陛下把好關,把最好的男子送到陛下面前。」
「此事就到這吧,以後再說。」宮若曦揉揉額頭,「風兒,今日我有些累,陪我躺一會。」
「嗯。」沈吟風柔聲回答,依偎著宮若曦走進了內室。
「風兒,你可還記得六皇姐?」躺了一會,宮若曦閉著眼楮,聲音低沉的問道。
「臣侍記得,原本她被圈禁宗人府,後來陛下為她求情,于是改為將她逐出皇城發配衡州鳳陽,雖說也是幽禁,但總歸能和家人在一起。」沈吟風不明白妻主此時說起這個事的緣由。
「你知道六皇姐為何參與二皇姐的宮變嗎?」宮若曦又問,眼楮仍然緊閉,只是側轉身子,抱住了沈吟風。
「臣侍不知。」
「她是為了替父報仇。」宮若曦緩緩說出了幾個字,沈吟風頓時一驚。
「替父報仇?!此話從何說起?」
「因為父後與母皇成親以來無所出,母皇為了大局,臨幸了幾名性格溫婉的秀男,包括六皇姐的父妃張貴人,但是母皇心中一直只有父後,所以,當父後懷孕後,母皇就沒有再去那些嬪妃的寢宮。六皇姐的父妃因為終日四年母皇,不得所愛,郁郁而終,因此,六皇姐心中是有恨的,就算她無意爭奪皇位,卻希望我與若燻若軒受傷害,讓母皇深愛的男子傷心,這樣,便可以為她的父妃報仇。」宮若曦說到這,睜開雙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吟風。
「陛下此時說起此事,是想告訴臣侍陛下之所以不設後宮,是害怕將來獨寵臣侍而冷落其他妃嬪,造成第二個第三個六皇姐的悲劇嗎?」沈吟風頓時明了。
「是。風兒應該知道,我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選秀之後,若我不寵幸他們,何苦讓那些男子在宮中孤老?若我寵幸了他們又不能給他們愛,誰又能保證沒有第二個六皇姐呢?我不想讓芊雪也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宮若曦淡然道。
沈吟風聞言,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終于開了口︰「陛下,在這個深宮大院,誰都希望聖寵不衰,寵冠六宮,吟風也不例外,也希望可以擁有陛下完整的愛,獨一無二的愛,但是,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是吟風一個人的。後宮爭寵固然可怕,但是,吟風相信,像陛下這般的女子,一定可以造就不一樣的後宮,陛下也絕不會讓六皇姐的悲劇重演。陛下,陛下對吟風的寵吟風一輩子都放在心底記著,但是,吟風懇求陛下,為了陛下,為了吟風,為了紫荊江山,請陛下開啟選秀制,為陛下充實後宮,開枝散葉!」
宮若曦看著沈吟風一邊說一邊走下床,正想問他要做什麼,沈吟風已然跪倒在地。
「風兒!」宮若曦倒抽一口氣,慌忙起身想要把沈吟風扶起來。
「陛下,如果陛下不答應吟風,吟風就跪著不起來了。」沈吟風搖搖頭,堅毅地說。
「風兒,你這是何苦?難道我剛剛跟你說那麼多,一點兒用都沒有嗎?」宮若曦心疼的把沈吟風的頭抬起來,看著他帶著淚花的雙眼,傷感地問。
「陛下,吟風求陛下答應吟風。」沈吟風抬起頭,眼神堅定無比。
宮若曦走下床,把沈吟風拉起身,抱入懷里︰「風兒,有我在,沒有人敢說你半句不是,我也不需要開枝散葉,此生有你,足矣。」
「陛下,吟風不怕別人說吟風的不是,可是,吟風不能這樣自私,從古到今,有哪個皇帝只有一個皇後一雙孩兒?陛下,請陛下答應吟風,好嗎?吟風這是第二次求陛下。」
宮若曦心里一緊,雙手輕撫著沈吟風的臉頰,眼神充滿了哀傷,「我記得風兒第一次求我,是在我西征前,風兒求我答應一定要毫發無傷的回來,我做到了。風兒這次求我,卻是讓我設立後宮。風兒,你讓我情何以堪?」
「陛下,無論將來陛下寵誰愛誰,吟風都毫無怨言,只要陛下心里有吟風,吟風就知足了。陛下,吟風懇請陛下下旨選秀。」
「風兒,你該知道我的性格,在感情上,我沒有母皇那般堅決,更沒有若燻的果斷,我不想將來傷你的心啊!若沒有後宮,便只有風兒一人,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只寵你一人,你懂嗎?」
「陛下,吟風懂,吟風什麼都明白。陛下可知道一個男子最幸福的事是什麼嗎?」沈吟風緩緩地問。
宮若曦搖搖頭,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男人最幸福的事,不是可以霸佔他的愛人,而是無論那個女人有多少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都只屬于他。所以,陛下不要剝奪了吟風的這個幸福,好嗎?」沈吟風目光泛著柔情,嘴角上揚。
「好,風兒,我答應你,明日我就下詔開始選秀。風兒,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以後不一定會再說。」見沈吟風點頭,宮若曦接著說道,「不管將來怎樣,也不管將來我身邊是否有他人的存在,風兒在我心里永遠都是最愛、最重要的人,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宮若曦說著把沈吟風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說出了在這個世界上對于男子來說,彌足珍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