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中,歡聲笑語間,不知從哪來的,一部小巧精美、通身銀色的紙飛機突然出現,大搖大擺,引起了三位女孩的注意。那紙飛機在空中神氣地盤旋了幾圈之後,不知是剎不住車,還是出于故意,竟來到了小尋眼前,與小尋的鼻尖撞個正著。
自然,紙飛機是翻了個底朝天,搖搖墜落,落了個「粉身粹骨」的結局。
這會兒,小尋輕輕地抹了抹鼻子,擔心這紙飛機上有什麼骯髒的東西,斂起眉梢,微眯雙眸,嘴巴不禁鼓了起來。
小瑤見狀,眸光一閃,便提高聲音,朝著虛空的前方,喊道︰
「龍樺,別躲了,出來吧!小尋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哦。」
語氣很是堅決,卻引來了兩位小伙伴奇異的目光。
也就片刻間,在離這三個小女孩不遠處的一棵木棉樹後面,一個身影忽地蹦了出來,閃亮登場。
這是一個年齡與小尋她們相仿的小男孩,名叫龍樺,是小尋的同班同學,也是小尋的同桌,更是班里出了名的淘氣鬼。
他的個子比她們都高,臉孔潔淨,烏黑的短發斜向一邊,濃密的眉毛下,一對眼珠既狡黠又充滿靈光,顯得非常帥氣,隱隱有些高貴氣息;他也穿著校服,除了黑色的膝上短褲和黑色領子外,其他部分,基本上與女生校服相同。
只見,他這會兒露出一臉傻笑,有意無意模著後腦勺,「咚咚咚」地就朝著小尋她們跑來。也不管三位女生朝他投來什麼樣的眼神,還沒停下腳步,這位龍樺同學便很熱情地沖著她們喊道︰
「喲!三位可愛的女士,是你們呀,真巧,早上好啊!」。
「不巧,不好,」小瑤微微僵著臉,故作嚴肅地回答,又將目光灑在小尋臉上,「沒看到小尋的臉色麼?」
「臉色?」龍樺面露迷色,故作不解,一雙明眸注視著小尋看,笑著說道,「呵呵,不會啊,挺可愛的啊,我就喜歡看小尋這個樣子。」
說著說著,也不知為何,龍樺頓時竟感到有些害羞,臉頰微紅,目光搖擺不定,不敢正視小尋。
小尋听了之後,也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趕忙收回那副表情,卻掩飾不住隨即而來的莞爾。
陳婷見狀,卻登時氣從心頭迸,不禁舉起手來,指著他,眼帶異芒,表情古怪,調侃道︰
「我說,龍樺呀龍樺,你可真會說話啊!你說的話,可真是龍話啊!我記得有個成語叫什麼來的,油、油什麼來的?」
陳婷說著,一下子卻陷入困窘。
「油腔滑調。」花瑤眸光神秘,不假思索地給以提示。
陳婷看了小瑤一眼,干笑一聲,繼續說道︰
「對,就是油腔滑調,我看哪,你就別叫龍樺了,干脆叫油樺算了。」
「油樺?」龍樺听後,當即擠眉弄眼,現出滿臉苦笑。
「對,就叫油樺,油樺,油畫!哈哈哈哈……!」陳婷說著,還不由得比了比手勢,一下子把大家都給逗樂了,自己也哈哈地笑了起來。
龍樺看著她們樂的,沉吟片刻,忽然挺起胸膛,露出點滴傲氣,一本正經地說道︰
「行,行,我以後就叫油樺,只要你們天天都能這樣開開心心的,叫我們麼樺都行!」
說著,他還特點拍了拍胸膛。
哪知,陳婷看了,卻又是一臉不爽,舉起手指,在自己臉頰上劃了劃,說道︰
「喲喲喲,別臭美了你。」她放下手指,繼續道,「這話說的,把自己說得像大英雄似的,得了吧,你還是叫回你的龍樺吧,就你這淘氣鬼啊,你以後只要安分一點兒,我們就不知有多高興呀啊!」
陳婷嘴上不饒人。
小瑤听著,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尋也是忍俊不禁。
「切。」龍樺冷冷地啐了一句,顯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不屑樣,繼而又睜大雙眼,表現得頗為期待,說道,「對了,你們剛才都說些什麼呢,好像挺有趣的,算我一份好不好?」
這話一出,陳婷當即又是一副橫眉怒目,直瞪著龍樺,活像頭小母老虎般,突然尖聲喝道︰
「不行!這是我們女生之間的秘密,你一男生的,進來瞎摻和什麼?!」
龍樺听後,也不生氣,卻是冷笑著說道︰
「呵,什麼女生之間的秘密,不就是在說,明天到小尋家看什麼小豬《麥兜》嘛,切,這玩意兒,龍哥我才不稀罕呢。」龍樺說著,轉過身去,邁開大步,雙手交叉搭在腦後,又是一臉不屑一顧的樣子。
陳婷听著,登時又是滿腔怒火,氣得呲牙咧嘴,不自覺伸出手來,直指龍樺,吼道︰
「龍樺!你怎麼知道的?好大的膽子啊!你竟敢偷听我們講話!你給本姑娘站住!」
確實,龍樺的話,陳婷感到非常驚異,不過,更多的,則是對龍樺偷听她們講話的憤怒。
對此,龍樺卻只是緩緩地側過臉來,有些故意地說道︰
「誰偷听你們講話啦?是你自己嗓門大,喉嚨粗,嚷得滿世界人都知道,又怎麼能怪我呢!」
這話本來就回得有些過分,說著,龍樺居然還朝陳婷吐舌做了下鬼臉。
陳婷一听,一看,立馬就給氣瘋了,臉色通紅通紅的,指著龍樺,喝道︰
「你說什麼!?龍樺!你敢再說一遍!快給本姑娘站住,我打死你!打死你!」
這會兒,陳婷突然像頭失去了理智的母老虎般,舉手握拳,直追上去,
龍樺也不回頭,便答道︰
「無聊!我才不會再說一遍呢!你想打我?追得到我再說吧!」
說著,他俊眉一提,馬上撥腿就跑。
陳婷這時看來已是氣急敗壞,拳頭握得更緊,橫眉怒目,一臉凶相,連聲大吼︰
「我、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叫陳婷!站住!給我站住!」。
「哦?是嗎?那你今天就改名吧!呵呵,來啊!來啊!」
龍樺邊說,邊機敏地繞著小尋和小瑤,躲開陳婷的追擊,卻不時惹來了小尋和小瑤的呵呵笑意。
這一刻,死一般沉寂的校園開始煥發出道道生機,歡聲笑語柔和地溫撫著每一個角落。
然而,誰也不清楚,那其實是一種回光返照的假象。
那是可憐的人,在死亡面前,閃爍出的最後的笑臉,當它的活力隨著時間的流逝,走向盡頭之時,所有的歡樂,所有的夢想,都將一一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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