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了一聲後,便高興地跑下樓,跳入已經齊腰的水中,剛要邁步,卻又听到,尋風爸爸無奈的聲音︰
「阿玉,不行啊!門被泥沙和雨水堵死了,你從二樓的水管爬下來吧,我在這里接你!听到了嗎?!」
「啊?哦!」
無奈之下,尋風媽媽只得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再次回到樓上去。打開陽台的門後,尋風媽媽照著丈夫的話去做,小心翼翼地順著緊貼著牆壁的水管往下爬。她感到非常吃力,水管固定鉤面積過小,根本就沒法抓住。終于,到了一半左右的距離時,她再也支持不住了,不得不縱身跳了下去。盡管,那個時候,丈夫在下邊將她穩穩地接住,可她還是感到,腳上和手臂上那火辣辣的傷痛。
尋風爸爸臉色灰沉,看著妻子說道︰「阿玉,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水災實在可怕,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順便也叫上鄰居們。」
「嗯,對了,小風呢?他在哪?」
尋風媽媽看到了丈夫,自然就想起兒子。
「他沒事。」尋風爸爸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已經拜托郭兄弟了,想畢,他們現在已經在村口等我們了,我們這就去那跟他們會合。」
有了丈夫對兒子生命安全的保證後,尋風媽媽便安心地按照他的指示,分開去叫鄰居撤退。可讓他們失望的是,結果誰也沒幫到,大部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也許是逃到上面地勢較高的屋子去避難了,也許是逃到學校去避難了,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則情願留在屋中。
有的說天黑沒路燈,又發著大水,走夜路太危險,就繼續睡覺;有的則認為只不過是場大水,用不著那麼小題大做,到第二天自然就會退掉的;還有一戶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大人都出門在外,外面的風雨洪水又那麼可怕,根本就跑不動。
可當時,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尋風爸爸也是愛莫能助。他咬一咬牙,狠下心來,便拉著妻子,趕著水,朝村口處前進。
途中,尋風媽媽一直保持沉默,緊緊地跟著丈夫盡量撿些好走的路。那時,她偶然注意到了前方,那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的學校,便不得不問道︰
「阿明,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到學校避難就好,卻非得跑到那烏漆抹黑的山上去折騰,大家不都在那上面嗎?」
誰知,丈夫听後,卻是一臉肅容,他看了妻子一眼,便回道︰「學校太危險了,文川大地震讓我感到害怕,所以在開會的時候,我才提議,大家應該撤到山上去,那才是萬全之策。可大部分人都嫌麻煩,大部分人都采納了校長的方案,到學校避難去,大家不听我的,我也沒辦法。」
尋風媽媽听了,現出一臉驚色,說道︰「可是,你的選擇跟大家完全相反,以後,還怎麼跟大家相處啊?」
這下,尋風爸爸看都不看她了,有些冷漠地答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都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這次水災呢。」
听了這話,尋風媽媽的心微微顫了一下,她似乎意識到丈夫對于自己的羅嗦有些煩躁了,便只得保持沉默。
很快,夫妻倆便來到了台林溪附近,而眼前那可怕的情景,卻讓尋風媽媽心頭一震!
往日秀麗的台林溪,如今,已經在洶涌的洪水當中隱沒了身影。而彎曲的台林橋,則已淪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除了頂端一部分還懸浮在水面上,其他部分都成了水中的建築物。
雖然,過橋時,丈夫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可在上面行走的那會兒,尋風媽媽還是深深地感到,那陣陣可怕的恐懼,猶如地獄的魔鬼,蹂躪著她的心頭。
即使到了後來,她與丈夫安全地穿過了這座可怕的橋梁,可心有余悸的作用,卻仍舊纏繞著她的身心,仿佛,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源于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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