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湛的眸光,閃爍著黑色的倒影,身後的夜風,在耳邊呼呼作語,少年微微壓了下秀眉,忽然舉起手中的追光,對著撲來的小火焰,清晰地誦道︰
「追光,飛螢若雨。」
咒音即落,追光身上再次電光涌動,就在瞬間,電光飛蕩而出,如同瀑布擊流,卻是迅速擴散開來。眨眼間,那電光竟化作一張孔目密集的電網,一時間,電光頻閃,清艷奪目。于是,那電網便攔住了所有襲來的小火焰,並靈巧地將它們全部包裹了起來。
豈料,頃刻間,少年卻驚訝地發現,那些小火焰竟紛紛熄滅,奇異地消失了!
這下,少年明淨的臉龐上,現出點點灰暗之色,他眸光飄飄,有些失神,似乎料想不到,自己如此縝密的行動,不但沒有傷到瘦小鬼差,反是不知不覺又落入他狡猾的圈套中。
突然間,少年身後幾步處,那片平靜潮濕的土地上,一片黑色火焰「噗」的一聲,沖天而起。隨後,那火焰緊貼著地面,疾風般朝少年馳去,漸漸高升,那場景就像是引燃某種液態燃物一般,瞬間便掀起一條火蛇,烘烤著周遭的一切。
直到「火蛇」接近少年後背時,它已經有一人之高,消逝之際,卻送出了瘦小鬼差那猙獰的身影。也許,少年還沒注意到,也許,少年注意到了,卻已經太晚了。就在那一瞬間,瘦小鬼差立身作勢,握緊手中鋒利的孤焰,狠狠地刺入了少年的背部,眨眼便穿過其胸膛。
少年登時一窒,臉上現出一片慘白,五官布滿了痛楚和絕望。
不遠處,小尋和老人也紛紛是一臉的驚恐,那顆揪緊的心,隱隱作痛。
綠發樹怪看了,心中也是猛然一震。
怎知,下一刻,少年臉上的悲恐卻忽然一掃而空,恢復之前平靜清冷的神色,只听得他緩緩地說道︰「你的傲慢,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瘦小鬼差微微一怔,隨後,他冷冷回道︰「的確沒有,讓你絕望了。」
「是麼?不見得。」
少年這話剛落,離奇的現象又重現了,他的身體竟又化成無數個螢火蟲,轉而又以小星光的形式隱去了所有蹤影。
不用說,小尋和老人又是一臉的驚色,綠發樹怪則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瘦小鬼差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在尋找少年的蹤影,也就片刻,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句︰
「我承認,你身上還是有那麼一點傲慢。」
話音未落,瘦小鬼差猛然轉身,揮出手中的孤焰,「唰」的一聲,橫空朝身後劈去,仿佛他已經識破了少年的所有把戲。
彈指間,「 當」一聲銳響,憑空跳出,劃開了夜的幽靜,三個觀戰者紛紛都是一驚。定神一看,剛才消失的少年,這會兒,居然就出現在瘦小鬼差身後,只見,少年手中的追光,正穩穩地接住瘦小鬼差那飛來的一擊。
這一刻,少年依舊一臉從容之色,他抬眼,注視著瘦小鬼差,冷冷地說道︰「你也得承認,我的這點傲慢,是你永遠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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