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清亮的水擊聲,驚醒了昏睡中的小尋,小尋微微一抖,緩緩睜開雙眼,眸光惺忪。眼前,昏昏一片,可在瞬間,小尋卻清醒了。
她驚訝地發現,此時此刻,她並不是在那荒涼的河川邊上,卻是坐臥在一個幽寂玄異的空間里頭。
這里的空氣,清冷潮濕,寒意陣陣襲來,充斥著鼻孔的,是一股濃濃的朽木氣味;稀薄的霧氣,隨處可見,其間,星光點點,淺藍色個體,徐徐游動,拉開一片明亮的小天地;偶爾,一句鳴唱,幽幽傳來,那是水聲,從高處落下,像佩環相撞,清冽作響,空靈悅耳,卻隱隱有些淒寂悲涼;穿過朦朧的霧氣,依稀看見,不遠處,似乎矗立著一根柱子,柱身粗壯,仿佛十人都合抱不來,兩端,悠悠模糊在霧氣當中。
大家呢?
這是在哪里?
這又是個什麼夢?
眼角余光,小尋看到了老人,她心中的「土地神爺爺」,就臥在她近旁,雙目緊閉,神色平和,似在沉沉睡夢之中。
看到了「土地神爺爺」,小尋登時一喜,心中的惶惑,也就緩緩釋開了。不用想,小尋自然以為,她會在這里,無非是「土地神爺爺」安排的。
也有可能,這還是剛才的那個夢,小尋忽然想起,之前綠發樹怪所說的話。
也許,這會兒,她真就在他們大王家里做客呢!
只是,一想到之前死去的那個鬼差少年——雪夜,小尋心間,不免有些涼意。
反正這一切都是夢,那個鬼差少年肯定不會真的死了,小尋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那個螢火蟲少年——藍螢呢?他在哪?
那個丑陋的綠發樹怪呢?他又在哪?
還有,他們家的大王呢?
對了,小兔娃又哪去了?
小尋這樣想著,心里又是甜又是酸,她突然搖搖頭,似乎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
小尋沒打算立刻就叫醒「土地神爺爺」,就讓他先睡一會兒吧。
這會兒,小尋站起身來,開始細細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這才發現,原來,她與「土地神爺爺」所在的地方,是塊錯綜雜亂的樹根編織而成的網狀高地。再往下面看,是一潭積水,水體清澈,明淨可以見底。忽然,小尋眸光一亮,便是喜從心來,她連忙跪坐下去,她發現,水里邊,也同樣飄浮著各種藍光小物體,奇形怪狀,可也說不出像什麼,有的靜止不動,有的自在飄游,有的,在交錯的根系里頭,愉快地追逐著。
這是魚嗎?可又不像!
所幸,它們並沒有因為小尋的接近,而四處逃竄,視小尋為敵人。
小尋看得目不轉楮,心中別提有多歡喜,半晌,她才站起來,依依不舍地將眸光移開。也許,其他地方,還有更為新奇的東西呢,小尋這麼想。
這時,小尋又抬起頭,帶著期待的目光,希望能有新的發現。
果然,下一刻,小尋臉上,又是一片驚喜。所見之處,依舊是交錯牽聯的大小樹根,不過,讓小尋驚喜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樹根之上,那些倒掛著的淺藍色小光體。還是千奇百怪的模樣,只是,因為環境不同,它們更像是各類各樣的蘑菇,它們就那般靜靜地掛在那里,一動不動。
難道,它們真是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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