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尋不語，滿心迷惑。
老人將小尋松開，重新面對著她，神色悲淒，淚眼模糊，小尋看著異樣的「土地神爺爺」，一驚，怔怔出神。
老人再也不管這些，他伸出蒼老的手來，顫巍巍地理了理孫女有些凌亂的頭發，濕潤的眸光，微微閃動，他輕輕哽咽了一下，說道︰「你跟你外婆小時候長得很像，既聰明可愛，又討人喜歡，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外公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和外婆，外公實在是對不起你們……」
老人很激動，很自責，又很是悔恨，聲音，再次哽咽了。
小尋雖然還是迷惑不解，卻不知為何，心，莫名地在顫動，淚水竟也跟著潸潸而下。她微微斂眉，眸光飄飄，有些茫然，她問道︰「外婆？外公？土地神爺爺，您，您現在演的是哪一出戲啊？小尋，小尋怎麼，怎麼一下子，一下子糊涂了呢？」
老人現出痛苦神色，咬唇，不知如何開口，只是任由淚水落下。
豈料，這個時候，那聲音卻忽然又笑了兩句，說道︰「小姑娘，你適才喚他什麼？土地神爺爺？老夫沒听錯吧，你是在喚他‘土地神爺爺’？」
小尋回過頭來，也沒想，便「呃」了一聲，點點頭。
那聲音笑而不語。
小尋斂眉，也不感到害怕，便問道︰「你笑什麼？」
那聲音停止笑意，有些肅然地道︰「笑什麼？自是在笑話你了，竟喚這賤魂‘土地神爺爺’！真是荒謬無比！這居靈山上上下下，有誰不知，土地神早已在四十年前，死于海邪魔之手，又怎還會在此？你眼前所謂的‘土地神爺爺’，只不過是個廢物，是個與你一樣的可憐兒，是個即將成為老夫月復中之物的亡魂罷了，又怎會是什麼‘土地神爺爺’？依老夫看，他是你外公，倒還有幾分真實。」
那聲音說完，又是暢快地笑開了。
誰會想到，小尋一听，登時竟站了起來，兩頰緋紅，又急又氣，指著那聲音，哭著斥道︰「你撒謊！你撒謊！他是土地神爺爺，他就是土地神爺爺，他不是小尋的外公，小尋不許你侮辱他！不許你侮辱土地神爺爺！」
淚水，大股大股地涌了出來。
那嬌憐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酸無比。
不過，那聲音卻不表同情，反是冷冷地回道︰「老夫為何要撒謊？老夫沒必要騙你，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老夫照樣吃了你！哈哈哈哈……」
千年樹妖又是連發狂笑，聲音轟轟作響，幾次三番蹂躪著整個洞穴。
難以想象，這回，小尋卻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又似乎因為急憤而忘記了害怕，她想也不想，又駁斥那聲音道︰「你撒謊！你撒謊！小尋討厭你！小尋討厭你！」
小尋哽咽了兩下，隨後又回身過來，屈膝跪坐在老人面前，伸出雙手，用力地拉扯著老人的袖子，急切地哀求道︰「土地神爺爺！土地神爺爺！你說句話呀，你快告訴他，你是土地神爺爺，不是什麼外公，你是土地神爺爺，是小尋的土地神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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