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著小嘴兒,討好的挽著赫連蒼的胳膊,眼底幽暗的光芒一閃而是。
赫連蒼定定的望了她許久,直至面前的女子心虛的游移著自己的視線,他才出聲︰「好,我馬上拿來。」旋身,赫連蒼大步離開。
「我又不是犯人,還天天看這麼緊——」望著赫連蒼遠處巔峰身影,豬空空忍不住抱怨著,可瞧見他朝著食物堆里面過去,她心底又是堆積著滿滿的蜜糖,糖絲絲的味道在心底化開來。
哼,看來那男人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她在心底暗忖著。
帝元朗望著面前個子嬌小的女子,瞧著她對著赫連蒼的背影做鬼臉的模樣,他忍不住短暫的忘卻了心底的擔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耳邊的聲音讓豬空空回過頭,她一臉嚴峻的盯著他,半響才老氣橫秋的出聲︰「笑什麼笑,有什麼可笑的?」帝元朗直視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的心事仿佛都被看穿了,她忍不住冷哼著。
「沒有什麼可笑的,是本殿失禮了。」帝元朗一派溫文的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
豬空空作勢大人不計小人過的點了點頭,半響她才正眼望著身前的男人,臉色也帶著鮮少有的嚴肅︰「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從小便是個藥罐子吧?」她伸手拍了怕帝元朗的肩膀,沉重的力氣讓對面的男人幾乎有些招架,帝元朗硬扯著笑將她手下的肩膀移了移地方,他爽快承認︰「本殿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打那以後,身體便日漸的虛弱下去。如同姑娘所說,本殿確實從未離開過藥罐,相信這應該是四國都知道的事情。」辰溟國的太子是個藥罐子,這早已經是四國之間公開的秘密了,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生老病死,這是每個人一生之中都要經歷過的事情,他何必忌諱。
仿佛並未料到眼前的男人會如此爽快的承認這事情,豬空空心底受了不小的震撼,望著面前男人越來越黑的眉心,她忍不住開口提醒他一些事情︰「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麼?」
帝元朗仿佛並未預料到她會如此一問,臉色自然僵了半響,但很快也平靜下來了,「未了之事?很多——」他想要用盡一生來給夙金迷幸福,想要用自己微博的力量給天下百姓平靜而富足的生活,想要讓玄能夠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邊,兩人一同治理這天下——
瞧著他一臉恍然的模樣,豬空空仿佛听見了他紛雜的心聲一般,她忍不住打斷她︰「你的命最多還剩下不過一載的時間了,盡量的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讓心底的遺憾能更少上一分——」
後續的話還未接上去,赫連蒼便黑沉著臉到了她身旁,眼冷然的直視著身旁依舊侃侃不斷的女人。豬空空這才察覺到身旁那道炙熱的視線,她忍不住回過頭訕笑一聲︰「嗨,夫君大人。」她眼底含著些許的心虛,喉嚨中的話頓時全都吞了下去,她早就已經忘記自己說到哪兒了。
赫連蒼無視她討好的笑容,冷冷的瞪視了她半響,才終于將視線放在帝元朗身上︰「太子殿下,內人身體不太方便,不適合久站,臣下先帶她下去了。」安慰的大手緊緊的握著身旁女人的手,他另一手則是輕柔的放在她的肩上,強硬的帶著他一塊離開。
夫妻二人離去的背影是那麼的和諧,‘伉儷情深’四個字莫名的出現在自己腦中,帝元朗眼楮有些發直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腦中閃過豬空空說的那句話,帝元朗眼底閃過一抹黯然。近來他身體的情況確實十分吃力,他以為只是因為操勞大婚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這般的疲憊,難道真如豬空空所言,他命不久矣?
臉上閃過一抹嗤笑,帝元朗笑著自己為何會相信這等毫無根據的話。
不過,也是因為豬空空的這番話,讓他開始提前的做好了準備。他的身體狀況自己知道,總有一天他定然會先夙金迷一步離開這座充滿了陰謀與算計的宮殿,化作一掬黃土融在泥中。那時候,若是沒了他的庇佑,那留下來的人又該如何?
莫名,帝元朗腦海同時浮現兩張截然不同的臉,他的神色也越來越復雜。
帳篷里,伊人清閑的把著手中的茶盞,小口輕啜著茶香。清茶淡淡的香味兒飄蕩在鼻翼之間,她半眯著眼享受著這片難得的平靜,旁邊的宮女則是臉色異樣的一直重復著沏茶的動作。倏然,門外的些許聲音讓夙金迷睜開眼,她細細的听著外邊一男一女的對話。
「嘿,赫連蒼,你為什麼不讓我將話說完?」豬空空一臉惡狠狠地盯著面前清冷的男子,眼底閃爍著難以平復的怒火,那個太子很明顯就是命不久矣了,她至少得先給他提個醒吧。
將面前的叫囂聲刻意的忽略掉,赫連蒼眼底一派平靜,可是整顆心卻已經亂成了麻繩一般,糾結的絞在一起了。直直的望盡眼前女子怒火焚燒的眼底,他坦然的接受著她的怒意,手卻發著抖將她一把擁入懷中。他的懷抱十分的緊致,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面前的女人,可又害怕自己動作太重而傷了她,他只能夠在掙扎之中將她抱了個滿懷,這才能讓他感覺到她還在身邊的真實感。
豬空空似乎察覺到赫連蒼顫抖的心,她雙手回抱著他,嘴角綻開一朵微開的花。這男人看來還是無法從那次的陰影里走出來,他還在害怕,她有一天會莫名奇妙的消失掉吧。她輕笑著將面前的男人推開,雙手輕輕地捧著他的臉,眼底含著的是除了莽撞之外鮮少才有的溫柔和深情,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的羞澀,承諾的話語輕溢出嘴角。
「師傅已經說過了,這輩子我就只做你一個人的豬,你得好生的養著我慣著我伺候我。若是有一條不從我的話——」豬空空眼底閃現一抹警告,在男人不解的眼神中,她捏了捏自己的拳頭,頓時骨骼活動的聲音咯 作響,她恐嚇的將拳頭在他面前揮了揮︰「若是有一條你敢不從我,我便在天下人面前給你好看,同你單挑一場,讓你不敗將軍的神話成為過往的歷史。」
豬空空揚高了臉,挖耳朵準備听著男人的話,可卻只听到一聲低沉的怒吼︰「該死的,你居然敢瞞著我,害我一直以為——」赫連蒼話夾在唇齒之間,吞也不是,說也不是。
「一直以為什麼?」豬空空瞧著他這幅尷尬的眼神,心底很是得意。
哼,這男人,舍不得她就直說嘛,干嘛藏藏掖掖的怕說出來見人?
她就說嘛,怎麼師傅一走,向來冷淡的不敗將軍居然成天都像是一條跟屁蟲一樣,成天的黏在她後面,怎麼甩都甩不掉。
現在她可知道了,原來這男人是害怕她離開——
「豬空空,你很得意,哼哼?」如同在地獄中拔地而起的聲音在耳邊飄蕩徘徊著,豬空空這才發現赫連蒼整張臉幾乎能夠嚇死人了,遭了,這男人肯定會好好的報復她一番的說。
得意之余被他的聲音拉扯回神志,豬空空這才意識到赫連蒼的臉色已經黑沉到了恐怖的地步了,她趕緊縮著脖子往後退步。
一聲轟隆作響,豬空空整個都退至帳篷邊上,一不小心直接搗了個窟窿出來,她整個人往後一倒。赫連蒼臉上一片焦急上前欲拉住她,可只來得及跟著她一起穿過那窟窿進了帳篷,卻並未將惹人心疼的小女人攬入懷中。里面的宮婢頓時受驚的縮成一堆,手上的茶杯紛紛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而這 啷的聲音也令在場的幾個人回過神。
「空空?」赫連蒼眼神有些彷徨迷茫,並未看清楚當前的局勢。
「太子妃娘娘,這——恐怕來人是刺客,我們——」一旁的宮女心有余悸的盯著出場動靜如此之大的兩人,視線尤其是落在地上的夙金迷身上,她的正上方還有個人趴成了一個大字型,毫無儀表的趴在她身上在。
見那宮婢一臉要叫侍衛進來的模樣,夙金迷還未來得及動身,便趕緊的讓她們先退下,可那些宮婢卻不敢輕舉妄動。這兩人身份來歷不明,若是太子妃娘娘因此而受到了任何的傷害,即便是眼前的這位太子妃並不得柳皇後歡心,她們恐怕都會被柳皇後推入風口浪尖上。
感覺到她們的遲疑,為了盡量的減少麻煩,夙金迷只好一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女子,還有前面一臉茫然臉色發白的男人,她冷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