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不想回首。
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世上女人的面貌最為豐富。有她母親這樣病弱得人人可欺的女人,也有象余雨慧這樣強悍得一手遮天的女人。
只是,余雨慧找她再多,江小魚也從來沒向杜海岩提起只言片語。
覺得沒必要。
但抗拒豪門婚姻的種子,已經在心里悄悄萌芽。
要嫁,就嫁個平常人。你挑水來我種田在都市里不可能,但你煮飯來我炒菜也行。
其樂融融,美滿幸福。
但這只是想法。只要杜海岩不表態,她就永遠只能沉默,所有的打算都深埋心底。
他要她當他的官夫人,她就當。他不要她,她就听話地離開。
回過神來,淺淺一笑,笑給自己看︰「老板,上酒。」
「啊?」米粉店老板大吃一驚,沒听說過上米粉店上酒。
「一瓶啤酒。」江小魚笑笑地對著老板說。
看著江小魚那認真的神情,米粉店老板想了一下,走到廚房里拿了瓶自己平時喝的珠江啤酒出來︰「小姐,不會喝醉吧?」
「不會。」燦爛一笑,江小魚倒酒,「啤酒嘛,千杯不醉。」
她的確是千杯不醉。當年灌醉一個男人的時候,她臉不紅氣不喘。一直保持著清醒,淚盈盈地看著面前清俊溫暖的男人。
男人倒了,她還能再來十杯。
並不是酒鬼,只是懷念酒的滋味。滿滿地倒上一杯,卻是小小口的喝著,如品甘露。
米粉店老板看了,微微一笑,接著看電視。
「這個男的長得真是好看,爸爸是軍委的人,老媽又開全球連鎖商場。家世也這麼好,而且還是當年保送留洋的研究生。在哈佛拿了幾個博士呢,嘖嘖!」米粉店老板嘖嘖驚嘆。
「哦!」放下酒杯,又去夾米粉,眼楮瞄向電視。果然電視里面那個男子溫和白淨,非常的儒雅謙和,也非常的陽光通達,只是笑談間總是留了點興味,有點讓人不敢小覷的感覺。
江小魚臉色發白,心一顫,手中的筷子離奇掉落。
地上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音,米粉店老板吃了一驚︰「小姐,你筷子怎麼掉了?」
「不好意思。」掩飾好自己微妙的心理,江小魚另拿了雙筷子。接著吃。
米粉店老板皺了皺眉,還是接著看電視︰「當年他學成歸國,替母親管了三個月商場,管得有聲有色,營業額節節高升。然後從政,在中央辦公廳待了幾年。現在他進了我們市委,一個月後上任。才三十歲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小魚停下了筷子,呆呆地出神。
「老板,還有桂林米粉麼?」旁邊傳來一個清潤的男音。
還有人和她一樣這麼晚來吃桂林米粉,江小魚不經意地轉過頭來。
喬雲濤微微點頭,有點意外。
雖說世界說大不小,說小也就小,但要小到這程度,還真是離奇。
他今天已經是第三次遇上她了。
江小魚愣愣地看著他,再瞄向電視,面前這個人正是電視時正在播放的主角——一米八左右,長臉,濃眉,細長的眼,溫和白淨,儒雅謙和,笑容溫暖。薄唇微勾,整齊的頭發有一縷掉落在額前,有著一絲特別的味道。
看上去一個特別吸引人的謙謙溫潤的君子。
似曾相識。
那清潤的嗓音,儼然是沙灘上給她名片那人的嗓音。
手中的筷子,再次滑溜溜地掉落地上。是不是一年跑一個城市,跑得太多了,終于會遇上不該遇見的人。
江小魚的反常舉動,終于讓米粉店老板若有所思。雖是小老板,也見過不少世面,多少知道有點問題。
不理會旁邊的人,江小魚一杯啤酒下肚。排山倒海的回憶,馬上傾巢而出,將她一顆飄浮的心壓得沉重不堪。
千杯不醉的她,今晚一杯就醉了。
雙眼蒙朧地結帳,撥開擋在面前的喬雲濤︰「請讓讓。」
「小姐,你醉了。」喬雲濤蹙眉。
一杯啤酒就能喝醉,這酒量不是一般的差。
江小魚卻看他避如蛇蠍︰「我沒醉。」
電話聲又響起。江小魚搖晃著掏出手機接叫。
才接,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了出來,加上手機極好的音質,讓旁邊兩個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媽媽,林阿姨在跟姥姥說要走了。你怎麼還不回來?濤濤睡不著。」
「寶貝——」低呼一聲,江小魚片刻間淚流滿面,向外沖去,「寶貝,等等媽媽。媽媽馬上回來。」
她已婚,而且有了小孩?喬雲濤大吃一驚。
這女子縴細飄浮,雅致靈秀,而又悄然獨立。今天看到她三次,可以說她今天獨自一人在外面整整游蕩了一天,怎麼看都不像結了婚的人。
「小姐,你的小背包。」米粉店老板忙喊。
「給我。我去送給她。」喬雲濤當即立斷。
接過米粉店老板遞過來的小背包,喬雲濤出來,發現她向對面跑去。
喬雲濤趕緊追過去。
謎樣的哭泣著的女人,有些讓人放不下。
听到濤濤聲音的那一瞬間,她淚流滿面的畫面。一直在他心頭纏繞著,久久不散。
那種淚水,帶著濃濃的歉意,和沉郁的憂傷。
難怪早上看上去有三毛般人在天涯的感覺,只因看似溫暖而靈秀的她,原來一直有著憂傷。三毛的文都灑月兌,但骨子里都是憂傷啊!
他經過了他們見面的起點。早上的公園,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江小魚搖晃著瘋跑進旁邊的小花園。喬雲濤只讓了一下林蔭道間的腳踏車,追到花園門口時,不見了江小魚的人影。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