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良故意溜到江小魚身邊問﹕「嫂子﹐你和大哥之間是不是出問題了?」
「你怎麼不去問你的哥們﹖」江小魚淡淡一笑。
「喬雲濤﹖」呸了一聲﹐馬玉良搖頭﹐「騙死人不償命的主兒﹐我已經被他騙了十年了﹐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嫂子﹐從政的男人心里都是黑的﹐笑得再陽光也是唬弄世人。天天謀這謀那﹐坑死你。嫂子,我打賭他睡在你身邊說晚安時,絕對不是想著你睡個好覺。」
「那麼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江小魚故意一嘆。哪里听不出他在調侃他們。
「你不懂。」馬玉良糾結了。
她確實不懂,他們十幾年的朋友之情哪能是她三兩天就能懂的。
「什麼時候結婚﹖」他又問。
她搖頭。現在兩人一片膠著狀態,談什麼結婚。
「怎麼著年前也得結婚。你沒看杜海燕那雙眼楮,活活地要把哥兒給吃了。說實話杜海燕也不錯,就是有點不大自重。再說白小柔和大哥也約好了﹐雲濤三十歲還沒結婚﹐他倆就結。雲雲濤重承諾﹐所以嫂子得抓緊時間。而且啊……」馬玉良搖頭﹐朝她眨眼楮︰「男人其實還是要套住才行。瞧我們老二趙少,天天換女人,就是因為想娶的女人不嫁他。挫敗感會讓男人去別的女人身上找慰藉。再說了,男人有時候真的很沖動,家里沒喂飽,忍不住就去外面打野食。」
很難得听到的男人經典的自我剖析。
「嗯,會把他拿下的。」江小魚敷衍他,一臉的燦笑像是真地要動手拿人。咳,要套住男人,問題是這個男人願意把心給出來套才行。要不就綁死兩個人了。
在這群人中間還真是沉郁不起來﹐就算有杜海燕在內,她也很快隨著他們笑開。
傍晚他們都去吃燒烤﹐江小魚胃不舒服﹐先回了家。把江小魚送回別墅門口﹐杜海燕也留下了。
「海燕,你也去。」秦源說得沒錯,江小魚歷經劫難,仍天性忠厚,待人知心,縱使狡黠,絕不傷人。和自私成性的杜海燕一起,喬雲濤不放心。
「我累了,休息下就打出租車回去了。」杜海燕一幅累得爬都爬不動的樣子,「放心,我杜海燕現在連一只螞蟻都捏不死,可動不了你這一個活生生的夢中情人。」
她那樣子看上去就是沒吃糧的斗雞。
喬雲濤蹙蹙眉,不再說她。忽然給了江小魚一個滿懷的擁抱︰「我馬上回來。等我,先別睡,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
這個擁抱讓江小魚一身繃緊,許久才喃喃著︰「你們去吧!晚上出外小心,早去早回。」然後離開他的懷抱進了別墅。
幾個大男人這才狂飆而去。
杜海燕跟進了別墅。
「那張相片我用PS做的。但我做得理所當然。」走在甬道上﹐兩人走到一起的時候﹐杜海燕偏著頭斜睨她﹐「我最愛的男人就是哥哥和雲濤。你傷害了其中一個﹐又搶走了另一個。江小魚﹐我恨你。我這一陣子夜夜做夢,就是一次次把你給推向了萬丈深淵。江小魚,我恨死你了。」
不該恨她,她沒有錯,誰也沒有招惹。江小魚並不想解釋,她們不熟,沒必要理不相干的人。
瞥了杜海燕一眼,看到美人露出淺淺的哀愁︰「其實我又恨你不起來,這幾年我一直就盼著哥哥把你快點娶回家。但我直覺地知道﹐你不會嫁哥哥。這是很奇怪的感覺。就象我知道我永遠成不了雲濤的愛人一樣。我愛雲濤﹐從十三歲情竇初開起﹐就已經愛了。那年長輩說兩人也可以發展﹐我多高興啊﹗但有多高興就有多失落。我終于知道雲濤完全沒有那份心思對我。那又怎樣呢﹗江小魚﹐雲濤年年叫我另外找男朋友﹐我就算一個接一個地交男友,在他們身上找慰藉。可還是忘不了他﹐賴著他。他結婚的日子才是我死心的時候﹐現在說放棄還早呢。只是我萬萬想不到﹐媽說雲濤有愛的人了,對象居然是哥哥愛慕多年的對象。覺得天都塌了,你把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人都搶走了。」
愛而不得,引起江小魚心的共鳴。江小魚的心已被杜海燕感動了。「對不起。」除了這句﹐江小魚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放平了心態來看﹐杜海燕身為知名娛樂女主持﹐長得艷麗性感﹐能說會道,八面玲瓏,是多少名流爭奪的獵物。可她認準了喬雲濤一個,等上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你沒有對不起我﹐但的確有些對不起我哥哥。」杜海燕淡淡一笑﹐有些淒艷之感。
江小魚不語﹐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打發日子﹐最多也就是個安慰的擁抱﹐沒有任何承諾﹐在感情上沒有虧欠之說。杜海岩向來沉默寡言﹐心思如海﹐在他身邊時她常常是揣測著心思過日子。
「我做那張相片給喬女乃女乃看﹐三分為自己﹐七分為哥哥。」杜海燕彎起細女敕的樹枝﹐然後一放﹐看著它彈射開去﹐「哥哥的生命里只有你。我天真地以為﹐喬女乃女乃看到你半果著在四個男人身下掙扎﹐馬上就會令雲濤離開你。沒想到喬家的人果然不一樣﹐那麼堅守名聲氣節的喬女乃女乃居然讓雲濤自己拿主意。更沒有想到雲濤居然完全不管那張相片﹐還編一個優美的愛情故事﹐堅持與你結婚。喬家人都瘋了。」
江小魚輕笑﹐杜海燕有一條說錯了﹐喬雲濤沒有不管那張相片。為了那張照片﹐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交流。她穿著半透明的吊帶睡衣睡在他旁邊﹐夜夜共枕而眠,總會不時有誘人的姿勢出來,可都沒有勾起他男人的**﹐那種失敗寒心徹骨。這些天心靈的漠然﹐完全可以把兩人薄弱的愛情殺個精光——如果他對她有愛的話。
不想提兩人之間的事﹐她問起﹕「海岩動了什麼手朮﹖」
「你不知道﹖」杜海燕訝異的目光投了過來﹐「他前年動了手朮﹐去年也是﹐今年又動了手朮。你是想問他哪一次﹖」
三次?杜海岩全瞞著她。江小魚喃喃著問﹕「他動了三次手朮﹖」
杜海燕點點頭,讓江小魚一顆心不知怎麼就沉甸甸了。杜海岩那麼多年不顧自尊地窩到她客廳里睡,明明貪戀她的懷抱卻因為尊敬而不敢越雷池一步,默默地寵溺著她的一切。他是兄長,是父親,也是摯友。她希望他幸福快樂,他如果有什麼事,她怎麼快樂得起來。
「海燕﹐告訴我﹐海岩動了什麼手朮﹖」驀地抓著杜海燕的手,江小魚不再矜持。
就說海岩今年回來變得太快太多﹐原來這兩年他確實發生了許多事。但他從來報喜不報憂。每次升職都第一個告訴她。可病了卻不告訴她。
杜海燕嘴唇蠕動了一下﹐忽然撲過來抱住他﹕「哥哥他……小魚﹐哥哥他……」她號啕大哭﹐就是說不上來。這一哭﹐把江小魚那顆溫柔的心﹐全偏向了杜海燕。
「他怎麼了﹖」江小魚心中有不好的感覺﹐不得不抓住杜海燕的手急問。
「哥哥不讓說。但是小魚你應該知道。」杜海燕終于說了一句﹐抹抹眼淚﹐「小魚﹐你去問哥哥。你去問他,一定要問,否則你會後悔,後悔整整一生。不過我想你不會去了,天天待在雲濤的身邊,哪里舍得離開。」
江小魚把手伸過去緊緊的抱著杜海燕。軍事化的家庭管理﹐感情不細膩的母親﹐讓這對兄妹都走入了寂寞人生。
這個艷若桃李的女子﹐在電視屏幕上引導了多少人的歡笑﹐可在屏幕的背後﹐竟抱著情敵大哭。江小魚輕輕地撫模著她柔柔的卷發﹐讓杜海燕漸漸地平靜下來。
「我明天回去就會找海岩問清楚。海燕,別哭。」因為憂傷,因為焦慮,向來冷靜淡定的江小魚沒有發現杜海燕的眼淚其實沒有多少水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