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香港回歸的那一年,我賣掉了出租車又一次賦閑在家。
我爸爸雖然是工廠的廠長,但是他一心干工作,對于公家他從來沒有私心,他最大的私心就是能安排他的兒子去他的工廠上班,當然我是不會去他那里的;我媽媽在醫院的藥房工作,她希望我能當一名醫生,這也是我不願意去做的,因為我受不了醫院里的藥水味兒!我曾經和她說我要做獸醫,當然這是和媽媽開的玩笑話,不過我陰差陽錯的還真當上了一名醫生——江湖醫生!
我當兵回來先是送過一陣子報紙,然後開了半年多的出租車,對于這兩項工作我也是隨便玩玩,就是不想讓自己呆著沒事兒做。但是現在我想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做一些有發展前途的工作,于是我報名參加了「妙奇」理療康復工程。
「妙奇」是一種理療儀的名稱,所謂的「理療康復工程」其實是商家促銷的一種商業手段,說白了就是一種直銷形式,多少也沾點半傳銷的意思。
加入這個活動成為一名會員後,公司負責對會員進行理療儀的操作使用培訓,培訓好了就可以出去推銷,賣一台能掙半台的錢,當然你自己得先買一台。
說來也怪,我上學讀書的時候不用功,上公司培訓課的時候我比誰都積極、比誰都認真。在培訓的那段時間里,我天天拿著個筆記本,早早就來到公司租用的一個禮堂里,挑前排位置坐下,以便能更好的聆听「專家教授」的聲音。
給我們講課的有一個姓丘的講師,是位氣質形象極佳的女士,她四十來歲,不過她保養的非常好,看上去也就是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她溫文爾雅、談吐不俗。她講的課簡單明了而生動活潑,我們這些學員都愛听她講課。听說她以前是位國家級的針灸大師,現在改行當了職業編劇和作家。
她給我們上課時就像在講一部有趣的小說故事,讓我們不僅輕松的掌握了學習要點,而且還帶給我們一份愉悅的心情。
我開始後悔上學時沒能好好學習,尤其是生理課,這回可好,又重新學習了一遍。因為「專家教授」開篇講的就是我上初中時學的生理課方面的知識︰什麼人體有哪些結構啊、有多少生理組織啊、有多少個細胞啊、有多少塊肌肉啊、有多少塊骨頭啊神馬的,以前上學時我對此根本毫無興趣,心想這和我有毛關系?我又不開人肉包子鋪啥的,學這些有嘛用!
不過有一節課我還是學的很好的,那就是講男女生殖器官那一節課,我听得很認真,記得很牢固!那節課的內容我都能背下來,比背古詩還順溜呢!
「哈哈」,你笑啥啊?笑話我呢是吧?笑我騷是吧?是的,沒錯,我是騷!我不僅僅上學時騷,我現在更是騷上加騷!不怕你笑話我,我現在騷到就連吃片面包都得蘸尿吃!要不沒有味道!哈哈哈……和朋友們開個玩笑,咱們還是書歸正傳吧!
我以優異的成績結束了培訓,自掏腰包四千八百八十八元買下了一台「妙奇」理療儀。接下來我四處打廣告,承諾包治百病、上門服務、免費治療,當然這都是為了更好的大賣機器而做的鋪墊。
說實話理療儀是不能給人治好病的,它最多也就是起個保健作用。但是我廣告里得說它神乎其神啊,「老王賣瓜、自賣自夸」嘛!要不我怎麼能把它賣掉掙錢呢!
廣告撒出去以後很快就有很多人打來電話要我登門治療,我天天提著「妙奇」走東家串西家的,忙的不亦樂乎!一個多月下來我賣掉了三台,掙了七千三百多元!
七千多元!當時我爸爸媽媽加在一起的工資獎金才還不到兩千元,我一個月就能抵他們三個多月的工資。那陣子把我美的不得了,我賣掉第三台理療儀時請老爸去最高檔的酒店大撮了一頓,我爸還一臉不屑的說我是騙人的「江湖醫生」。我不服氣的說‘我才不是騙人的江湖醫生呢,我也是付出辛苦勞動的!’。
真的是這樣的,這七千多元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掙到的。我一個多月內做了二十多個人,才賣掉三台。我每天提著那個笨重的理療儀從早做到黑,在城市的各個居民樓里爬上爬下的,腳上的那雙「耐克」都磨得見了鞋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