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你的生命中可能如影相隨,但是忘記她或許只在轉瞬之間;一個人在你的生命中雖如流星即閃,但是想要忘記她也許會用上你一輩子的時間!
在悠悠芳草之間,一朵清新、淡雅、憂傷、美麗的百合花兒悄然無息地植入到我內心最深處的靈魂……
——————————————
長夜漫漫,細雨如絲。此時我躺在斗室里久久不能入睡。說是斗室,其實就是一個懸空的閣樓,此時我已經是在「曉溪水族館」里度過的第三個夜晚。
那個在我失魂落魄時肯伸出援助之手幫助我的女人叫趙曉溪——「曉溪水族館」的女老板!一個單親女孩兒的媽媽!一個三十一歲的離婚女人!
她經營的這個水族館規模不大,店面也就是六十多平米,主要是賣各種可供觀賞的熱帶魚和各種各樣的魚缸、水族箱、魚食等配套設備。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給魚箱及時換水,當然象打掃衛生、搬運東西這些力所能及的散爛雜活兒我也全包了。
趙曉溪——也就是我現在的老板,她每個月給我七百元的薪水,其實現在對于我來說錢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能夠給我提供這樣一個安身避難之所。
對于水族館里的這些活計我還是能夠輕松應對的,因為我上學時就對這些花鳥魚蟲特別感興趣!我從小學時就開始養熱帶魚玩,就在我來到長沙之前,我把家里客廳那個大水族箱送給了東門,那里面養著一條我最喜歡的過背金龍。
98年長沙的夏季注定是個多雨時節,此時外面的小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整整一天,直到現在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雖然外面下著雨,但是悶熱的空氣中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涼意。盡管閣樓里的電風扇已經被我調到最大的風檔,但是這悶熱的天氣依然讓我心煩意亂,毫無睡意。
這個水族館位于長沙芙蓉區一條不是很繁榮的街道上,也可說就是在一個居民區里,只不過這個居民區瀕臨大街,許多住戶把本是一樓住宅的房子改成了門市房,大大小小都開了許多形形色色的店鋪。
趙曉溪的水族館也是這眾多店鋪的一員,她賣了兩年熱帶魚,生意還不錯,很有頭腦的她去年把樓上的房子買了下來,這樣一樓的店面擴大了不說,更主要的是她和樂樂有了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
夜已深沉,輾轉反復我卻難以入睡。風扇搖頭吹過,身上一條淺藍色的絲綢緞被飄來陣陣清香,這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令我十分沉醉。
我索性輕輕的爬下閣樓,閣樓下邊一個小小的旋轉的樓梯連接著水族館和上面的樓層,趙曉溪和她那個可愛寶貝女兒樂樂就住在上面,我想此刻樂樂或許已經在她媽媽講的童話故事里安然的入睡了……
我搬過一把椅子坐到店里,模出一支「白沙」香煙吸了起來。
正對著店門口供奉著一尊坐北朝南的關公像,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店家甚至包括一些大型超市都在店里面顯著位置上擺放著關公像。其實關公代表的是仁、義、信!是忠誠和正直的象征,如果要想發財的話供奉招財蟾蜍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除了這尊關公像以外,店里面全是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魚缸,魚缸里和水族箱里面游動著品種繁多的熱帶魚類,在兩盞柔和白熾燈的照射下閃耀著繽紛多彩的絢麗光芒。
魚兒們好像永不知疲倦地在水里來回游動著、嘻戲著,它們的游姿各有不同︰有的成群結隊、有的獨來獨往;有的如那婀娜少女翩翩起舞、有的則象那披金掛玉的雍容貴婦閑庭信步。
店的中央是一個超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游弋著幾條體型巨大的紅金龍,別看它們慢悠悠的樣子,其實它們才是真正的「水中蛟龍」——異常凶猛。
不過我特別喜歡看的還是那種奇妙的「接吻魚」,它們在水中互相追逐、親輟不止,讓人看了忍俊不住、煩惱全無。其實它們不是在接吻,而是在互相打架!
水族館里面安靜極了,偶爾听見那幾條淘氣的銀龍魚跳躍出水面發出的撲通聲響,余下縈繞在耳邊的全是那夜雨拍打著地面的沙沙聲。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這場綿綿細雨也許會沖刷掉地面的塵埃,但是它卻蕩不盡我內心的陰霾。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究竟身在何處而心又在何方!我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只沒有風帆的小船兒,獨自在煙波浩瀚的大海中漂泊、游蕩!
眼前浮現出樂樂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兒,還有她那雙烏黑發亮的大眼楮,她似乎微笑著在對我說︰「蕭叔叔,這里就是你的家啊!」
可是樂樂你知道嗎?你說這里是我的家,可是這里又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也許是在那瑞雪紛飛的東北、也許是在我媽媽和婷婷所在南方的那座城市、也許是在那遙遠的、未知的海角天涯……
眼前又浮現出樂樂媽媽趙曉溪的身影,她雖然沒有婷婷的青春靚麗、也沒有朵朵的嬌艷之美、更沒有寂寞少婦的風情萬種;但是她的恬靜淡雅、她的化骨柔情、她的至真至善,就象一朵芬芳的百合,已經深深地植入到我的心靈!
我此刻好像看見她正緩緩地走下那個小小的旋梯,飄飄然的向我走來。我不敢看她那雙憂郁而迷人的眼楮,我只想拉起她那雙白皙柔女敕的雙手。可是當我向她走近時,她卻突然一個急轉身躍入店中央那個巨大的水族箱里,頃刻之間變成了一條攝人心魂的美人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