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甫雅律臉色一變，林子雪心中一緊，窒息的感覺瞬間如江河之水，奔涌而來。
「太後娘娘。」林子雪嫣唇微啟，「過去的事情就切莫再提了。現今，微臣只想問皇上幾個問題，若是皇上開恩，回復微臣，微臣自當感激涕零。」
曾幾何時，他和她的關系，竟是如此的陌生。會用這般客氣的話語來交流。
厚重晦暗的天際愈壓愈低，遠遠望去已經挨到了人的頭頂。灰色的步調布滿了整個空間，撒遍了每個角落。
唯諾的退侯在一旁的宮女太監們，帶著嚴肅膽怯卻又擔心的神情把低垂的頭，又往下壓低了一點。太後、淑貴妃、華貴人的神色也變得緊張不已。
那兩個神色肅穆的男女站在空曠地上已經互相凝視了良久，時間在他們的眼里仿佛已經靜止住了。
「你真的要把我發配到邊疆，去慰勞你那群愛國的士兵，只為了那子虛飄渺的事情？」
倔強的揚起臉，視線與他相平，一雙秋水般蕩漾的眸子起伏著層層的波紋。
她平靜的態度像是一池秋水不起波瀾，冷清的聲音會令人誤認為此時談論的人並不是她自己。
對面一身明黃的男人沒有說話，緊蹙的劍眉間帶著濃濃厭惡的使勁甩了一下自己寬大的袖袍，把與她之間的距離拉開。
微微轉動了一子，把面前那個突然間開口的女子丟出視線。愈加緊蹙的眉間夾雜著濃烈的厭煩，緊抿的嘴角明顯的表現出不悅。
看似嬌弱的林子雪並沒有輕易放棄，強忍著秋眸中流轉的傷痕，刻意的忽略掉了他的所有不善的表情和動作。
走到皇甫雅律的面前頑固的再一次出聲詢問，「只要告訴我答案，我就會乖乖的遵從聖旨，然後離開。」
聲音中有種她自己都不會發現的顫栗。
而且，這兩次開口，她的自我稱呼，不知不覺中，已然恢復了正常。用多見的「我」字，代替了冷硬的「微臣」。
「是。」
簡短的話語再一次證明了剛剛的一切並不是幻想。皇甫雅律不願看她的容顏，妖異的眸子在眼簾上下接觸的霎時間轉向他處。
又一次側開身子，甚至背對著她，避如蛇蠍。藏在衣袖中的大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極力的控制者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栗。可面上的表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無情。
刷的一下，林子雪的臉色驟然間變得黯淡下來。羸弱的樣子甚至比「病美人」林黛玉更加的消損。
明明在心中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已然在皇甫雅律口中知道的林子雪還是不能相信，赤紅的雙眼震驚無比的看著他。
臉上呆滯成雕像的表情，讓人都看不出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震撼、難過、茫然，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