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廊旁邊,豎立著的戶外暖氣爐冒著火光。山風陣陣吹過,涼颼颼的,寒意逼人。
「抽煙處,怎麼設在這麼空曠的地方。」泰德自言自語地拉緊了夾克。叼著的煙並沒有點燃,此刻他可沒興致欣賞夜景。腦際中還在回旋著剛才的一副牌,牌興未消。他是一家賭場打莊公司執行人,加入專業網絡撲克已有一段時間。打撲克的人在一起時往往習慣性談論自己所經歷的撲克故事,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這麼好的一副牌,竟然輸給了那個笨瓜。」
「泰哥,你是什麼牌?」尼克為泰德點上煙。
「一對王最後一張牌掉個A。」泰德作了一個悲慟滑稽的表情。
「那是可惜。」尼克替他惋惜。
泰德雙手抱胸,閉起眼楮。
「ND,壓力真大,我本以為只是網絡游戲,玩玩就好,想不到有錢在里面,想輕松都不可能。」尼克感嘆。
「錢呀!錢呀!就是牽涉到錢,才那麼吸引人。如果只要輕松,在網上玩憤怒的小鳥打偷蛋豬就夠了。」愛林發表心得。什麼時候她的手中也燃起一支煙,平時她是從不吸煙的。
「嚷嚷什麼,你也不懂牌。」尼克和愛林曾經在北京住過同一個胡同。
「哼,還說你呢!你一個指壓按摩的,跟著他們混個什麼勁,安迪真是能言善道。」愛林嗆了回去……
急忙抽了幾口煙泰德匆匆返回熒屏前,他盯著代表錢的虛擬籌碼,在屏幕上一來一去,縱使是最小的局,動則數碼就超過幾天的收入,幾副牌就雙手是汗,他抖抖簌簌往衣袋里香煙模去,又想狠抽兩口了。
撲克房外的門廊下,到處都是塞滿煙的煙灰缸,還彌漫著揮之不去濃濃燃燒中的香煙味。
「賺點錢真不容易,平時看安迪一副瀟灑名士的風度,以為他賺錢很容易,現在自己試了才知道難。」
「這錢不容易賺,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入門的。」
「他聰明,比我們早接觸這些科技的東西唄,他把電腦玩得滴溜轉的時候,咱們連電腦的邊都還沒模到。」
泰德、尼克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煙頭火光在夜色之中一明一暗晃動。角落的賽門大概吸夠煙站了起來,他也加入進談話里來。
「他的確很聰明,十六、七歲就拿了數學方面的全額獎學金從香港來念書了。」
據賽門說,安迪來美後讀拓樸學,結識了兩個印度人和一個英國人,好像還一個猶太人,一起研究破解二十一點的密碼,在拉斯維加斯闖蕩了好幾年,才專心在網絡上發展。
「印度人!還真想不到呀!」尼克一直認為印度很落後,不該能涉及科技領域。
「印度人在數字、電腦方面很行的,據說在矽谷的電腦公司只通中文和印度文。」泰德忘記尼克是沒有多少學問和見識。
「他們喜歡冥想和數字,別忘了阿拉伯數字還是根源于印度的。」賽門加強說明。
「你怎麼跟安迪認識的?」尼克對印度人沒什麼興趣,又把話題拉回身邊的人。
「我是他香港同一個中學的學弟,來美國後不想讀書,就跟著他到處跑了。」賽門提起安迪是一臉崇敬,他為擁有這麼出色的朋友感到驕傲。
說說講講之間,已經是深夜了。屋里的人大半已經離開,其他人紛紛告辭,表示感謝安迪的招待,這是個每個人都盡興的派對,等等……。
「寶林咖啡好喝嗎?」雷掛著暖意的笑。看得出他一臉的疲憊。
「挺開心,我還唱了歌」她答非所問。
「寶林,我」他听到自己激動的喘氣聲。
「改天再說吧,我不想說這些,」她怔了怔,「你累了,休息下,照顧好自己。」雖然在躲避,她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心疼他。
雷在愣神時,寶林已經消失了。
杰夫一行人告辭時,安迪才發現杰夫居然車了四個女孩子,「一車坐五個人,會不會太擠了?」
愛林心直口快,「是啊!今天杰夫很辛苦,他還特別繞路去接寶兒和寶林。」愛林眼楮一轉,「要不寶林你和雷一起回去吧。」
「雷明天才回去。」寶林月兌口而出,這倒不是假話,雷是答應安迪收拾完殘局,明早再走。
「艾倫呢?艾倫跟我倒是順路。」寶林伸著脖子到處找艾倫。
寶林話一出口,除了安迪,幾個人都心里嘀咕,寶林什麼時候和艾倫順起路了?不過,寶林遲了點,杰夫眼尖已經看見艾倫的車開出之型車道了。
寶林滿臉失望。
「這樣吧!我正好要去你們住的那一帶買些東西,就順便送寶兒和寶林回去吧。」安迪正中下懷有了這麼個借口,「你們等我去拿車鑰匙。」
‘這麼晚了,還有東西賣嗎?’愛林雖然這麼想,這回她沒有說出來。
安迪的話讓五個人生出了不同的想法,杰夫、安妮、愛林想,安迪想追她倆嗎?
寶林的嘴角浮出笑意,安迪一定喜歡上自己了,寶林一向認為她比寶兒長得漂亮,人也比寶兒聰明,安迪不會看上寶兒的。
只有寶兒心里一清二楚,雖然是掛著淺笑,眼楮在夜色中卻含情脈脈了。心里想著嘴里卻說,「真巧,安迪要買東西。這下杰夫就可以省事了,杰夫可要謝他喲!」
你是天真,還是裝傻呀?杰夫暗中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