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安在等珍妮時,幾個發牌員從他面前經過,她們無所顧忌地大聲聊著老五如何被警衛員‘伴陪’請出門的丑事,笑得花枝亂顫得。她們經過翔安身旁時,翔安故意避開她們的視線,他不想應付她們,哪怕是簡短地招呼。翔安皺著眉頭,心想這群女孩真是‘閑的’。他不喜歡這些幸災樂禍的女人們。他忍受不了他們的庸俗,翔安突然想到-珍妮有時也是這樣為了哪個客人好或者哪個客人壞,整天喋喋不休。翔安說不上是煩躁還是郁悶。他有點恍惚他開始厭煩起這個工作了。
珍妮一上車,「寶寶,怎麼了?」她驚異發現翔安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事,有點累。」翔安替她系上安全帶。
「讓我親一下。」她試圖安慰他。
「佩姬的事真大快人心,你在那里看到了對不對?」她靠在翔安身上。
真正讓珍妮開心的並不是佩姬和老五的事,而是佩姬向珍妮說的︰‘翔安是個不錯的小伙,處理老五的事,有條不紊,頭腦清楚,能做事,年輕人挺優秀的。’還說珍妮有眼光。嫁給他準沒錯。
要能讓心驕氣傲的佩姬這麼夸贊的人實在不多,珍妮心里甜甜的,她打算下車時再告訴翔安,佩姬夸他干練、穩重,她覺得特別開心,然後順勢來個晚安吻,那將會是個浪漫完美的一天結束。
珍妮心里想著,口里不自覺得說,「看老五的那個熊樣,真笑死了。哈哈!」珍妮一臉燦爛。
翔安扶著方向盤,眼楮直視前方,沒有表情。他不想珍妮和其它發牌員一樣。
翔安自十歲隨父母移民美國,大多和土生美國孩子相處,不太有機會親近真正的中國女孩。他不曉得如果他直白地告訴珍妮他不愛听那些,會不會讓珍妮不高興,翔安打從心里不願珍妮不開心的。
「其實老五人這個人還可以,給小費大方,對我們也很客氣。你們對他有太多偏見。」翔安終于開口講話。
「這才正證明他是王八蛋。他對外場員客氣、給小費,那是因為用得著你們,可以給他安排座位,給他簽字吃免費餐飲,必要時還可以照顧他,全都是有好用的地方。」珍妮對翔安的說法很失望。「你們得了好處,就維護他的利益。」
「你不要這麼說,他是客人,給他服務是你的工作。」翔安特別把工作倆字加重語氣。
「我有權保留我給服務的對象,他不夠資格接受我的服務。」珍妮已經火大了。
「珍妮,你干嘛要生氣呢?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你對!那你就不要理我算了!」珍妮有點氣急了。
「你怎麼了?能不能不要這樣。」
「你不要問了,我很煩。」珍妮把頭扭向窗外。
翔安猛地踩了下油門。他們不在說話。
車到珍妮家,珍妮不像往常等翔安替她開門,車子還沒有完全停穩,她就自管跳了下去,隨手大力甩上車門。‘砰’的一聲大門關上了。
翔安呆如木雞,插著口袋怔怔得僵立在車旁。說不清楚這一剎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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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做發牌員時,珍妮就受過老五的氣,那是絕忘不了的。那次,是這樣的︰
老五才贏了一手大錢,就拿起一個一塊的籌碼作勢要給珍妮,卻馬上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口袋,並對他旁邊的客人說︰「又是個要飯的,我才不屑給她小費咧。要給就要給有用的人。」剛好外場員經過,老五立即喊他過來︰「哥,你給我的好座位,我贏了個大的,這給你。」拿起一個二十的黑籌碼,扔了過去,又回頭對珍妮,「想要小費,我偏不給,你要飯的不配拿。」
「呸!這個混蛋,去死吧你。」珍妮恨死他了。
‘可惡的翔安不和她分享,居然幫著那個混蛋講話。哼,一定要他道歉了才會再理他。’珍妮躺在床上氣呼呼地想。
翔安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珍妮為什麼會生氣。當然他不清楚珍妮曾受過他的氣,只認為珍妮有些無理取鬧,何必為不相干的客人,自己動氣呢?
原計劃周休日兩人一起去買菜、逛MALL、去海邊走走,珍妮現在完全沒了興趣。珍妮只拿著翔安送的泰德熊用力捶。她說不出的苦澀和憂傷。
翔安是不知如何到家的,一進屋他就倒在床上,只感覺一會兒脖子有點緊,一會兒胸口有些悶,偏還想著,人家鬧事,關我什麼事!母親說他傻氣,父親說他倔,他覺得自己也很遲鈍。他反復地想,浮想聯翩,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必須盡快換個環境’
他嘗試著給珍妮打了無數次電話,她仍然關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