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男聲低沉,簡短有力,不容質疑。
「兩年前,你丟下我去英國,也是和她一起去的,是不是?」她異常冷靜,手抓著被子,指節泛白。
「言言,那件事等時機到了……」
「呵呵……」苦笑聲打斷他,「你承認了。」
她瞥眼頭,拿側臉對著龍少鈞。眼底痛色暈染著,一時收不回,于是她干脆閉了眼。
「龍少鈞,你既然有了心愛的人,又何必來招惹我。這些日子來,你百般找我麻煩,用我的朋友威脅我,不過是怪我沒有堅持等你回來。」
心里糾結的事,突然一下就明朗了。
「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願等呢?只是身不由己罷了。」
「現在我也已經因此付出了代價,這次我們之間兩訖吧。」她的聲音很輕,很軟,落在他心頭,卻別有一番涼意。
狹小的房間里,他聞到絕望的味道。
「兩訖?」龍少鈞薄唇咬字,「如何算兩訖?」
這時,窗外已經大黑,暴雨下了好一陣,也漸漸停歇。窗戶微開著,風吹來,攜著秋天的微涼。
拂在她臉上,竟有些濕意。
「離婚,從此……再無瓜葛。」指尖已經全白,另一只手按在小月復上,那里仍是平坦。
寶寶,媽媽只有你了。
「溫茹言!」龍少鈞已經是第三次听見離婚這個詞,他的好脾氣也全部耗盡了,「離婚你休想!除非我死!」
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抓起來,揉碎了捏進骨子里,可一看她蒼白的小臉,就忍住了。
她看不見,卻聞到他怒不可遏的氣息,腦子里映著他極度忍耐的臉
「那麼你也休想看著孩子出生。」
他的威脅越來越沒用,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不受任何影響。
「你要打掉孩子?」龍少鈞知道她現在正是難過的時候,于是學著韓離跟他說的控制脾氣的方法,深呼吸,給自己強烈的心理暗示。
終于他冷靜下來,語氣里卻沒有剛才的溫柔,硬邦邦冷冰冰的。
「他本來就不受期待。」溫茹言是個倔脾氣,她習慣了把任何事都藏在心里,一切事情也選擇忍讓,可一旦觸及她的底線,刺蝟的本質就顯露無疑,她為了刺激敵人,完全可以把自己先傷的遍體鱗傷。
「誰說他不受期待了?」龍少鈞算是跟她耗上了。
「沒誰。」
想起某個夜晚,她婉轉在他身下後,他冷著臉遞來的白色藥片。喉嚨動了動,苦澀的味道在里面一哄而散。
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沒想到她還是有了孩子,那他肯定很失望吧?
爸爸,你是看我一個人孤單,所以才送小天使來陪我嗎?
「我累了,你出去吧。」她深知再多說也無意,還是等她簽了離婚協議直接給他就好了。
她睡了下來,眼楮從始至終都沒睜開。
龍少鈞也只是以為她難過,才不願看她,根本還沒想到她的眼楮出了問題。
「我讓楊嫂過來照顧你。」大手摩挲她的頭發,「乖,等我忙完這陣,肯定給你滿意的答案。」
低頭吻落在她的額頭,顫了她的心尖。
龍少鈞再坐了一會兒,看她漸漸睡沉,為她掖了掖被子,就出了病房。
門外,莫一夏兩手被肖奕舉著胸口,雙腿也被扼住了,根本動不了。她看見龍少鈞這個殺千刀的出來,直接用眼神秒殺。
「女人啊,還是要溫柔點啊!」肖奕見她一臉倔樣,著實覺得好笑。
「滾開!」莫一夏休息了一陣,現在又對眼前這個長著藍眼楮的男人一陣狂踢,肖奕注意到龍少鈞出來,一時疏忽,疼的直叫。
她趁肖奕彎腰護膝之際,逃開,又扯上龍少鈞的衣服拖到拐角。
「我問你,你是不是在玩小言!!?」其實這個問題兩年前,她就想問了。
龍少鈞手一用力,扯過他高級西裝的下擺,彈了彈,「不是。」
他眼楮里有股叫做堅定的東西,射進莫一夏眼里,她愣了半秒。
「既然不是,你就該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愛的人!而不是讓她一個人傷心,一個人療傷,眼楮看不見了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眼楮看不見!
一顆平地雷在他耳朵炸開。
「我告訴你龍少鈞,如果不是小言有了孩子,我莫一夏就算陪她斷手斷腳,也決不讓她靠近你半分半毫!!」一夏仍然激憤。
「你說誰看不見了?」眸子里冷若冰霜。
「啊……小言啊,還能有誰!你不是很有能耐啊,居然……」
「喂喂喂!龍少鈞,我還沒教訓完呢!!」莫一夏對著一方牆壁狂喊,前面男人已經沒了影子。
肖奕听見這里這麼大的動靜,趕緊過來救駕,就連穩如泰山的韓離也跟了過來。
「你這個女人要倒霉了!」肖奕端出一副老資格的姿態,明著是提醒,心里卻是幸災樂禍極了。
叫你踢我!
哥,你果然還是心疼我的,不舍得
看我被欺負!
「你這個外國佬,一看就長了副欠抽的臉,我預感你立刻馬上倒霉!」莫一夏把剛才對龍少鈞沒吼完的話,一股腦全倒給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她大學可是辯論隊的,跟她吵,簡直找死!!
「韓離,堵住他的嘴!」
龍少鈞去了又折回來,肖奕還以為哥是來替他報仇的,興奮兼挑釁的去看韓離堵女人的嘴。
「唔……」
「唔……」
韓離扯過西裝里的手帕,塞進肖奕嘴里,還束住他的手,淨看他掙扎。
莫一夏大聲一哼,提過保溫瓶進病房,末了還不忘轉頭給肖奕一個鬼臉。
叫你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