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用兩天時間完成的拍攝,東正楠硬是把時間縮成了一天。等最後一個鏡頭,導演喊卡的時候,他立即奔向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撕了下來,狠狠踩在地上。
「小言言,快走了!!」他換完衣服出來,之間溫茹言還站著跟導演說話,他不耐煩的催促。懶
溫茹言也知道今天他是受了一肚子的氣了,不跟他計較,和導演告別完後就跟在他身後走出攝制現場。
「沒想到你拍廣告速度挺快的啊,這樣我們明天就能回A市了。」她故意把語氣放的和緩。
「我跟你說,就算累死我也要今天拍完,明天誰還願意穿那鬼衣服啊!」果然,他心頭的怒氣還一點沒消,還在為衣服的事耿耿于懷,等回國遇見龍少鈞,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溫茹言嘴角隱約上揚,她不寬慰,但也知道他只是生氣,等睡一覺,到明天事情也就全過去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預訂的酒店,打算休息一晚後,明天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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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茹言剛給華哥打完電話,報告完這邊代言的進度。然後又訂完機票。等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她瞥了一眼寫字台上的鬧鐘,都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套房里的燈光有些暗,照在眼前,讓她更加的昏昏欲睡。溫茹言從椅子上站起,移步走到前面的落地窗前。蟲
這次他們居住的酒店,是負責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預訂的。正巧還是五年前,泰晤士河邊的酒店,她住的這間房間還是原來的那間。
從落地窗上往下望,仍可以看見燈光璀璨下的倫敦塔橋,它全身閃閃矗在河的中央,橋下的河水,在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仔細往下看,甚至還能看見河水在風的吹拂下,波瀾微微起伏。
鳥瞰著腳底的這片景色,溫茹言的心思又不由的越飄越遠。
她記得在河邊,有位老人給自己畫了肖像,那時候她面朝泰晤士河,表情柔和不帶絲毫情緒。她後面的背景是一片漆黑,那隱藏在里面的人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可這幅肖像里,最戳中她心的就是背景里的那個小點。對于旁人來說,定是可有可無,可于她,卻是心窩上最顯人的點。
這樣想著,她的眼楮已經在刻意地尋找,曾經在河邊為辨認畫肖像賣畫的老人。眼珠子轉了一圈,自己站著的位置所能看見的所有人,都過濾了一遍,可就是沒看見。
突然,她的眼楮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吸引,然後呼吸也變得紊亂。
兩只腳在這一刻,仿佛是屬于自己的,它們迫使她整個人轉身,隨後帶著她走向門口,進電梯,站在酒店門口。
到了門口,溫茹言才看見一直畫畫的老人也坐在河邊,他手里拿著熱咖啡。男人背對著她,除了他挺拔的背影,就只看見從他面前升起的熱氣,很明顯也是熱咖啡傳出的。
「小伙子,你也想我給你畫張畫?」英國的冬天很冷,老人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才覺得好一點。
這麼冷的天,他也好多天都沒出來擺攤了。
龍少鈞一直坐在小凳子上,他一米八四的身高,這樣坐著,整個人都曲在一起,可他的背仍然挺直著。
听老人的問話,他點頭。
很久之前他就想畫一張畫,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來了一趟,自然是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老人是面對著酒店門口的,他眼神極好,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佇立在門口的溫茹言。只見她整個人靠在門框上,兩手扶著門框,看似冷靜非常。可眼里的糾結早就把她的心思出賣。
他記得那個女孩,還有面前坐著的這個男人。五年前,也是這樣漆黑的夜晚,他畫過女孩的肖像,那時男人就站在門口的漆黑角落里。
想不到過了五年,還是一樣的場景,可人卻對換了一下。
「小伙子,我雖然不懂算命,可看你的表情,似乎是為情所困啊!」老人已經年近九旬,但身體硬朗非常。
為情所困——
只這四個字,就戳中龍少鈞的心頭,讓他冷漠的臉上顯現絲毫異樣。
「你和我這個老頭只是路人,能遇上也算是緣分。要你心里的結,真的沒地方解,那不妨說出來,總會好受些。」說著,老人已經把手里的咖啡放到地上,拿起鉛筆已經在畫板上落筆了。
他在畫畫的過程中,龍少鈞沒說過話,老人也很專心地將注意力全轉在畫紙上。
大約過了五分鐘,肖像完成,老人直接把畫紙遞給龍少鈞。
這幅畫除了把畫上的女人換成男人,其余部分都是一模一樣的。同樣的面朝泰晤士河,同樣的漆黑背景。
龍少鈞接過,他一眼就看見了隱藏在漆黑夜色里的人。
老人見他看見背景時的表情和當年女孩的完全一樣,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測。
「小伙子,五年前我幾乎劃過一模一樣的肖像,漆黑的背景里也有同樣的一雙眼楮。」
當年老人給溫茹言畫的畫,龍少鈞是從未見過的。現在听他這麼一說,自然是驚訝萬分,眼楮也透露著不可置信。
老人彎腰把腳邊的咖啡又拿在手里,「當時是你看著她,今天是她看著你。做的事可以騙人,說的話也可以故意傷害人,可眼神是千萬騙不了人的。」
「我這老頭都快活
都一百歲了,見過無數的人,也看過無數的人後悔當初。小伙子啊,她愛你,你也正好愛他,那還有什麼能讓你們煩惱的?!」老人的話,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傳在龍少鈞的耳朵里。
這一刻他也動容。手里捏著畫紙的力氣越發的大,眼里原本的波瀾不驚也被打破,傷感的情緒一點點染上眉間。
「小伙子,都過去五年了,怎樣的誤會多大的困難都應該過去了,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好讓你荒廢利用啊!」老人是過來人,年輕時候也愛過,也恨過,但最值得他驕傲還是從不曾在愛情上,有過後悔兩字。
龍少鈞仍是不說話。
溫茹言一直站在酒店門口,她的眼楮里滿滿的都是前面的男人。雙腳想要往前走,卻仍是被自己的理智給牽絆住,于是只能停滯不前。
她听不見他們的對話,看不見男人的表情。
「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隔了很久,等手上的咖啡也漸漸冷卻,掌心好不容易被溫暖的熱度又恢復冰冷,龍少鈞終于開口。
現在他不是什麼大公司的總裁,更不是千萬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他只是龍少鈞而已,他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夜夜買醉,會為了得不到而暗自神傷,更會為了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怨天怨地。
此刻他只是他,今夜也只想做一回真實的自己。放縱也好,不切實際也罷,就讓這些天所有的失落都噴涌而來,任所有掩藏在心底最痛的傷將自己淹沒。
老人見他終于肯開口說話,立即回應他,「單純相愛自然不能在一起一輩子,可只要雙方都堅持,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檻。」
「堅持?!」
「呵呵——」龍少鈞冷笑,嘴角冰涼一片。
「她不願堅持,要放棄,我又能怎樣?」說過軟話,來過硬招,可到頭來還是留不住。
蘇雪的死,已經足夠將他和溫茹言剩余的力氣全部耗完,絲毫不剩。那滿地鮮血,滿鼻子都是血腥的畫面,不止在她的心頭留下陰影,對他亦是。
所以他極力克制自己,忍著把她納在懷里的沖動,一步步走到她要求的位置。
老人在這里畫畫已經足足有二十年,每次每個人的心情都會落在畫紙上。大多數人都是幸福高興的,只有少數人是愁眉苦臉著。
在這里,他也見過許多愛情不如意的青年,卻從沒遇見過像面前這個小伙子這樣的,他的笑極冷,不止是自己,就連他也被帶入深深地回憶中。
「我這老頭給你說個故事,你耐心听听。」老人從凳子上站起,手握著咖啡,轉身看向泰晤士河。
「我今天九十二歲,在我三十歲的時候遇見我的老伴,我們相伴整整六十年。就在我九十歲的時候,她去世離開。」老人眼神迷離,明顯已經全身心陷入到回憶中了。
「我和她原本是生活在中國一個小縣城里,後來在飽受所有人的冷言冷語後終于遠渡重洋到了這里。」往事一旦開啟,那麼記憶的匣子就會完全打開,一幕幕地把最心痛的回憶都呈現在眼前。
「她是我的表妹,也算是近親了,但後來我們還是相愛了。年輕的時候,也怪過上天,既然讓我愛上她,又為什麼是表兄妹的關系?既然是表兄妹,那為何又賦予我一顆只會為她怦然心動的心?」
老人的話傳在耳邊,足夠引起龍少鈞的注意。因為單單的兄妹兩字,就能讓他所有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
「喜歡她的第五年,我向她表白,也著實把她嚇了一跳。當時她說過狠話,也跟我斷絕過關系,發誓從此不再來往。」
「可後來,直到我們不離不棄一起走過最艱難歲月的時候。小伙子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我慶幸當年自己的執著和勇敢,幸好自己不放棄,又堅持到下一個五年,然後又是下下個五年,慢慢地才逐漸將她的心融化。」說到這里,老人的嘴角是上揚著的,臉上全是滿足的笑容。
「女人總是多愁善感,胡思亂想的,不要怪她不夠義無反顧,不夠百分之百地信任你,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足夠讓她安心。」老人轉身,又回到凳子上坐下,他和龍少鈞面對面。
龍少鈞臉上滿滿的都是糾結。
「可我們是兄妹,同母異父……」他糾結,從方老嘴里知道他和溫茹言關系的那刻起就百般糾結著。
斗轉星移,萬物變遷,唯有血緣是變不了的。他龍少鈞能逆了天,違了地,卻再也不忍心傷她絲毫片寸。
老人在听見他的話後,沒有驚訝,只有一陣嘆息。
「小伙子你這樣,不肯上前又不甘退後,早晚耽誤所有人。今天老頭我就給你出個主意,這也是當年我糾結著要不要放棄的時候,想出來的辦法。」老人滿眼清明,很認真地看龍少鈞。
正巧看見他原本失落的眼神里,也頓時有了光亮。
龍少鈞盯著老人,他現在正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方法。可以告訴他究竟該是前進,或是後退,而且這方法一定要讓他心甘情願,從此不會因為今日的選擇而後悔。
老人站起來,抬手指著背後的泰晤士河,鄭重其事道,「跳下去。一切都交給你身後的人來選擇。」
龍少鈞猛然站起,隨著他的手指看著凌晨夜色下的河面。
他是看不見一直站在門口的溫茹言的,可老人能看見,他就是要他現在跳下去,當著她的面跳下去,這樣得出的結果就是最好的證明。
龍少鈞明白老人的意思,他的雙腳已經優先大腦,往河邊的欄桿走。
噗通——
只听見物體落水的聲音,清澈地貫穿溫茹言的耳膜。她親眼看見那個男人,跳下了泰晤士河。
仿佛身後有人用力地推了自己一把,溫茹言整個人往前跑,直到河邊。
河面上蕩起的大波瀾,還在一圈全不停的外外延伸,直接激在岸邊。她在河面上尋找龍少鈞的身影,卻只能看見他的頭。
龍少鈞眼楮的余光,正好看見她著急地站在岸邊,眼里臉上全是緊張和擔憂。隔了這麼多天,他的臉上突然就有了微笑,暖到他的心坎上。
他不掙扎,完全放任自己的身體在河里下沉,然後整個頭都沒在水里——
「丫頭!」
老人原本只想見她喊周圍的人幫忙,卻沒想到,她二話不說,自己攀出欄桿,跳了下去。
又一落水聲,劃破寂靜的夜空,似乎注定了這一晚的不尋常。
冬天的河水極冷,剛落水,冰冷刺骨的寒意就從四面八方涌上來,足夠將她整個人都吞沒。
溫茹言的頭在水上,尋找他的影子,不一會兒就看見他沉在離自己三米遠的地方,她不理會四肢的無力,游過去,拖過他的脖子就往岸邊游。
這時,老人已經報警,警察趕到把他們兩個人救上岸。女人全是濕透坐在岸邊,而男人則是昏迷躺著。
「哎呀,不好了,沒呼吸了啊!!」老人手探一把龍少鈞的鼻尖,大聲驚呼。
溫茹言剛緩過神,听見這叫喚,立即又慌了神。她轉身跪在龍少鈞身邊,自己拿手試了試他的鼻尖,冰冷如初,沒有絲毫氣息。
「龍少鈞,你別裝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剛才是他的陰謀,她克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裝什麼啊!丫頭,他剛才一直說他愛的女人不肯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尋短見跳下河,這沒呼吸是真的,怎麼裝啊!!」老人更急,他可沒教他裝死啊!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演下去了。
尋短見??
溫茹言往喉嚨里吞了口口水,她從地上站起來,「Takehimtothehospital。」她對一邊的警察說完,就轉身往酒店走。
沒等警察打電話叫救護車,地上的人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躥起來,「溫茹言你站住!」
龍少鈞聲音吼的特別大,所有人都听的清楚明白。只是英國警察听不懂中文,只能疑惑地看老人,最後老人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說了一遍後,他直夸龍少鈞勇敢,不但不追究他們亂用警力的責任,還祝福他們早日和好。
老人見警察走了,自己彎身收起一地的東西,「小伙子,接下去好好努力,大不了追到老年,老頭子我祝福你啊!!」
臨走前,老人經過溫茹言身邊,他把給龍少鈞畫的肖像遞到她手里,「丫頭,我替你檢驗過了,這小伙不錯。血緣只是個符號,跨過去才會覺得生活很美好啊!」說完,他把畫強塞到她手里,然後就背著自己的東西走遠。
溫茹言瞥一眼手里的肖像,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龍少鈞,你這樣有意思麼?」她抓著手里的畫,妄圖用語言來抑制心上的動搖。
剛才看來,他是故意跳下河的,目的再清楚不過,就是要她去救他。地上的男人要借此說明什麼,她明白,可說明了又怎樣呢??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啊!!
「溫茹言你還想逃避多久?隱瞞多久?!」龍少鈞忽的從地上站起,一步步走來,向她逼近。
她的身體非常本能地往後退,想要逃離——
可最後卻被大步上來的龍少鈞,一把擎住腰肢。兩個人近如咫尺,呼吸的時候鼻息相聞。
「放開你的手!!」她伸手試圖要去掰開龍少鈞束縛在自己腰上的手,可他握的實在太用力,根本沒辦法捍衛絲毫。
凌晨的街道上,雖然行人不多,可仍舊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路人經過,看見他們,只看一眼又急匆匆地各自趕回家。
「告訴我,為什麼要跳下來救我?嗯?!」他把懷里的人又往自己胸口拉了拉,使兩人的鼻息靠的更近。
現在兩個人身上都濕漉漉的,河水冰涼的寒意似乎還在透過衣服,滲進骨子里。可現在兩人抱著,卻像是能抵御寒冷,至少他的心頭現在是暖意十足的。
溫茹言的頭發都濕了,糾結在一起,碎發沾在她的臉上,她臉色有些蒼白,身體還在不住的發抖。
「就算是別人求救,我也會跳下去救的。」她強辯,眼里有亮光閃爍。
若這回答換成是以前,那龍少鈞肯定會立即甩臉發怒。可現在他心情極好,一切原本糾結著的心結也從她跳下河的那刻,清晰明朗了。
「哦?那你也會讓別人這麼摟著抱著麼?!」他眼底的笑意明顯,分明就蘊含了極大的調侃。
溫茹言只被他這一句話,說的臉頰一紅,「你真不要臉!」她趁龍少鈞雙手松弛之際,甩開他的束縛,轉身跑進酒店。
他見她跑遠,也不追。剛才她臉上的紅暈就足夠讓他堅定,以後的日子還長。
大不了就追到老年——
老人的話,再配上此情此景,讓他嘴角上揚,笑意濃濃,卻也正中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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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絕望可能是希望的開始,所以一起期待龍少和小言的苦盡甘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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