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庭漫步,一身白色輕裳的人兒走在林中,一幅美人畫卷,那般動人,不遠處的閣樓上,璃如琰遠遠地看著。
「大哥,雖然她長得有幾分像嫂子,但她不是嫂子,只是另外一個女人,而且是溫祈玉的女人。」
璃如玉走過來說道,璃如琰眼中那樣的迷戀,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溫顏是不能踫的女人。
璃如琰依舊看著遠處,只是,那般貪戀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我只是在她身上看著美人的影子罷了。」
「真是這樣嘛?」
「怎麼?你覺得我對溫顏動心。」
璃如琰轉過身來看著璃如玉反問道,那坐在錦榻上,一手握著玉扇,一手抬著酒杯的男人,揚唇輕笑︰
「大哥,我還不懂你嘛?算了,過來喝酒吧。」
輕水居曾經叫做「美人居」,因為那里住過一個叫做美人的女子,她是璃如琰一生最愛的女人,只是因為身份地位的差異,她始終不能為他正妃,而且,因為獨寵她,最後竟然害死她。
「對了,玉弟,你早先回府吧,我看這琰王府也不太安寧了。」
「大哥這是什麼話,你我兄弟早就說過困難與共,更何況大哥這一次可是為了我,我怎麼能置身事外呢?而且,東方青木,他在父王面前這樣挑撥,只是為了太子嘛?」
「我派人調查過他,青城閣的閣主,之前和太子似乎並無多少接觸。只不過,這位國師,和我的側妃倒是有些淵源。」
幾個月前,東方青木在向王上呈香之際,他竟然約王上密探,也是自那日起,他就成了璃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並且王上十分地信任他。
就在這時,一頂錦色坐轎停在了琰王府前,來人通報,府中管家迅速趕來,並且派人稟報了璃如琰,就帶著來人向輕水居走去。
輕水居內,溫顏散步回來,正坐在院中喝茶,只是,她眉黛輕瑣,已經連續三日都夢見溫祈玉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那般旖旎撩人的夢靨。
「啟稟娘娘,管家帶了人說來拜見娘娘。」
「讓他們進來吧。」
管事帶了一個身穿紅裳的侍者進來,那侍者走到溫顏身前,跪身道︰
「香引殿侍者香憐參見娘娘。」
「平身吧,有何事嗎?」
「啟稟娘娘,國師大人特派小人來,請娘娘進宮一敘。」
溫顏一愣,這才想起來已經過了三日了,那日東方青木離開前,說第三日後派人來等她回復,只是這幾日被夢魘困擾,溫顏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告訴國師大人,我身體不適,可能不能出府了。」
「這,娘娘,國師大人說了,他那兒有可以治療您的良藥,而且,國師大人還讓小人轉告娘娘一句話。」
香憐走上前去,竟側耳對溫顏說道︰
「娘娘,您的心里應該還沒有忘記那個人吧。」
說完之後,又立刻退了回來,說道︰「娘娘您的病只有國師大人能治,而且可以徹底治愈,香引殿的坐轎已在門外等候,請娘娘移駕。」
看著那身穿紅裳的小侍者,溫顏不覺輕笑,東方青木,你能看到一個人心底最深處的所思所想,只是,我溫顏的確是忘不了溫祈玉,可我不會再原諒他。
眼眸中的倔強更甚,之前,溫顏給過溫祈玉最後的機會,是他斷了他們所有的可能,既已嫁予他人,她今生就不可能再二嫁。
倔強亦然,甚至因為太多的愛恨交纏,一些事情更加篤定了。
正準備開口拒絕,那香憐突然走上前來,只是他還未靠近溫顏身前,就被身後的一雙手按住。
「大膽,竟敢對王妃無禮。」
「王爺恕罪。」
香憐趕緊跪下,璃如琰走了過來,走到溫顏身邊,自然地伸手攬住她,關心地問道︰
「沒事吧。」
「沒事,讓他離開就行了。」
「還不快走,告訴國師大人,本王的王妃還無需他還照看的。」
香憐看了溫顏的樣子,也只能離開,璃如琰放開溫顏,有禮地坐到一旁,接過鈴兒上的茶,輕飲了一口,突然有些驚道︰
「這茶是?」
「梨花曬干後泡的。」
璃如琰難掩眼中的激動,為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相似的兩個人,曾經的美人也是這般淡雲眸,也是這樣親自采梨花,泡茶給自己喝。
「王爺,我想請問一件事。」
溫顏突然問道,璃如琰壓制住心中的激動,問道︰「有什麼事嗎?」
「王爺是否認識上官繁兒?」
「上官將軍,顏兒認識他嗎?」
「嗯,也算是舊時了,不知王爺能否找他過府來。」
「自然可以。」
「多謝王爺。」
溫顏福身謝道,她的功力盡失,似乎身上的毒也漸漸感覺不到了,溫祈玉不是說過,吃了最後一味藥後,她就會變得和他一樣了,可是現在,她根本和普通人無異了,這讓溫顏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並不是因為不能變得和他一樣,而是她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
只是,上官繁兒不在府中,而是一個叫做碧兒的姑娘來到府中。
「碧兒參見王妃娘娘。」
一身碧綠輕衫,溫顏記得當時她是上官繁兒的婢女,只是,她竟然背著一個藥箱來到王府。
「起身吧,繁不在府中嘛?」
「是,娘娘,將軍大人有事外出,可能要十半月之後才會回來,只不過將軍吩咐過碧兒,只要是娘娘來找,都要來見。」
「是嘛?」
每一次,都是他在等她,甚至每時每刻。
帶著碧兒走進輕水居,溫顏吩咐鈴兒和其他侍女退下,就留了她在屋內,碧兒放下藥箱,走到溫顏面前,不再那麼拘禮,而是笑道︰
「姑娘,好久不見了。」
「是啊,繁他還好嗎?」
「少爺一切安好,只是他要是知道娘娘這麼記掛著,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說著,碧兒走到桌前,打開桌上的藥箱,拿出脈枕,走到溫顏身邊,福身道︰
「娘娘臉色不好,讓碧兒替姑娘問診。」
溫顏有些驚異,碧兒又笑道︰「少爺說了,姑娘來找少爺,一定是身體不適,而且少爺傾力傳授碧兒醫術,也是為了姑娘做準備的。」
手搭在脈枕上,溫顏心里竟有些愧疚,她知道上官繁兒對自己的感情,可是自己並不能回報他什麼,他還對自己這樣好,這樣體貼。
「碧兒,繁為什麼會突然做將軍了?」
「姑娘不知道嘛?」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碧兒並無一絲責怪的表情,可是她依然能從她的語氣里,听出一些不滿。
「因為姑娘曾經說過,少爺適合上戰場,可以做一個將軍,所以少爺才會進入朝廷,履行上官家幾代的使命。」
溫顏心尖一顫,竟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嗎?
「姑娘,為什麼你會武功盡失呢?」
「因為用了丹藥。」
「什麼丹藥,可以給我看一下嘛?」
溫顏拿出懷里的白玉瓶,瓶中一共有三顆丹藥,溫顏已經吃了兩顆,還剩下最後一顆了,碧兒倒出丹藥,聞了一下,又拿銀針試了一試,然後把丹藥又裝進瓶中。
「恕碧兒無禮,請問姑娘一句,這丹藥是何人所配。」
「溫祈玉所配。」
「嗯,溫少擅長用毒,這丹藥可謂是世上最毒的藥,只是,因為姑娘本就體質屬毒,不但能抵抗毒性,還能將它融于體內,碧兒雖不知這藥的效用,但是相信它對姑娘的身體應當是好的,只是,因為服藥有一個階段性,所以姑娘才會暫時武功盡失,連著身上的毒也一起漸漸散去,有一件事,希望姑娘能否答應碧兒。」
「什麼事?」
「等到少爺回來後,再服用最後一顆丹藥。」
碧兒突然跪下,溫顏拿過那藥瓶,摩挲著上面的圖案,那是毒谷才有的妖葉曼朱,是一種劇毒,這花非常的美,而越美的毒性也越強。
「碧兒,服下這最後一顆丹藥,我也會變成一個毒女吧。」
「其實姑娘服下這丹藥是好的,畢竟姑娘的身體用毒調養了真麼多年,只要吃下這丹藥,自此任何毒都不會對姑娘的身體反噬了,只是這服藥的過程可能有些痛苦,我想少爺一定很想陪在姑娘身邊,所以請姑娘答應碧兒這個要求。」
「好,我答應你。」
這樣鄭重地許下了承諾,溫顏心里也希望如此。只是,後來誰能料到,竟會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真正地褪去滿身的毒,甚至,為了保護她,繁一生只能坐在輪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