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布帛,放在袖中,扭頭便扶著腰走了。天牢是垂死之人最後的歸宿,他的死,將會終結我們的情仇,一切都會成為過往,只是我心中的刺,將會成為永遠的疤痕,無休無止……
回到玉容殿,我命宮人們準備好了糕點,親自端往了未央宮,在我出來之後,我將布帛交到了何舍人的手上,小聲說道︰「這是你的主人交給你的最後的命令。」說完,我便揚長而去……是夜,從天牢傳來了蕭王爺自殺的消息,我手中端著的玉盞微微一抖,里面的湯羹幾乎灑了出來,我急忙掩飾了自己的狼狽,問道︰「陛下什麼態度?」金尚宮回道︰「陛下說暴尸三日。」我笑了笑,「呵呵,陛下就算是死也不會便宜了他,康舍人。」康舍人急忙上前跪下,「娘娘,奴才在。」我嘆了口氣說道︰「三日之後,你安排人為蕭王爺收尸,孤好歹是他的義妹,也該盡盡孝心了……」康舍人單膝跪下,「奴才遵命。」我點了點頭,「皇後呢。」金尚宮說道︰「皇後早已經伏誅,尸體被扔到了亂墳崗。」我點了點頭,「現在所有的仇都報了。」
盈袖跪在我身邊拉了拉我的手,「娘娘。」我看著盈袖眸子里有著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悲哀,我想哭出來。真的覺得很受傷,盈袖的手撫上了我的肚子,「娘娘,您的悲傷和難過是會影響到孩子的,還有一個多月,你就要生了,所以,您不能悲傷的。」我看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孩子在我肚子里微微的胎動,感受著他的生命,他的活力,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可以讓我為之去死的話,那麼一定是這個孩子,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在待產的日子里,我滿懷著作為母親的喜悅和似乎是在期盼遠征丈夫的妻子般的感覺……
一個半月後,我正在喝著茶,盈袖正在向我匯報,「睿王爺明日就能到了。」我正欲答話,突然肚子一陣陣的刺痛,手里的茶盞「 」的掉在了地上,盈袖上前和幾個宮人將我抬到內殿,急忙傳喚王御醫和穩婆為我接生,我痛得幾乎昏了過去,扯著嗓子尖叫著,王御醫將參片放在我的嘴里,對于體力不支的我,我似乎感受到了力量,在昏迷的邊緣,我努力著,撕裂的痛苦讓我低泣著,我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一聲孩子的啼哭出現了,我慢慢地松子,氣虛的說道︰「把孩子抱來,我要看一看。」
穩婆將孩子用黃布包了,放在我的枕邊,「娘娘,是位皇子。」我看著粉女敕女敕的小孩子,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便陷入來人黑暗……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日的黑夜,我動了動干澀的嘴唇,盈袖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急忙端來參茶喂我喝下,我問道︰「孩子呢?把他抱來。」盈袖說道︰「小皇子剛從陛下那里接了回來,現在正睡著呢。」我搖了搖頭,「把孩子抱來,你們就都下去吧。」盈袖見我目光堅決,只好抱來孩子就帶人下去了……
將近子時,我抬頭看了看掀起的窗子,對那個身影說道︰「來看看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