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做夢也沒想過一個小不點會說這樣的話,一愣後,又好氣又好笑,可憐自己的後腦勺又被撞了一個皰出來。
正在哭笑不得的時候,突然馬車一震,窗外忽然濃煙四起,也就一瞬間的事,外面的景致全變了,原來是光線充足的林蔭小道,現在卻是在一個昏暗的陰濕山洞里。
對于車外的變化,二人通過車窗看得很真切,心驚膽戰地面面相覷,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艱難地挪到一塊兒,相互抱著對方。
「文文,怎麼了?」
「什麼……情況?」
兩人跪坐在毯子上,大眼瞪著小眼,同時問道。
紅貓很警惕地聲音傳來︰「小心,這是那妖怪的洞穴。」
「妖……怪?」文文不敢出聲,在心里默默地重復這兩個字。
「我被封印在香囊里,法力不能完全施展,只能護得了你一個人的安危。」紅貓道。
「哦!」文文緊張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轉想可不能讓金陶出事呀!于是收緊抱著金陶的手,下定了決心,心里問道︰「我可以保護他的對麼?我有這個能力吧!你教我!」
紅貓略遲疑︰「好……我教你,但不可心急,否則操控不好,會被內力反噬。」
文文在心里默記著紅貓教她的方法,因為靈魂與體內的內力還沒有融合為一,也就不能自由操控,這幾日的打坐修煉也不過是普通的呼吸調息,一時之間也不得要領,呆坐在車廂里也不是辦法,這麼一想,就更覺得應該到車外去看看,再呆了片刻後,外面依然沒有什麼動靜,文文眼神示意金陶下車,金陶點點頭,鼓起勇氣,二人相互扶著對方,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站在洞穴的地上,馬車只剩了一截套馬的繩索和車廂在這里,而馬兒卻不見了蹤影,兩人打量周圍的環境,一看就知確實是一山洞,雖是山洞,卻很寬敞;有光,卻不是陽光,而是有七八盞油燈掛在洞壁上,燃著藍幽幽地冷光,正前方有一條不知通往哪里路,黑壓壓地,陰森森地。感覺身邊抱著自己金陶突地打了個顫,而且更用力的抱緊了自己,藍色的光映得他蒼白的小臉越發的蒼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洞穴的最里面,離洞壁一米遠的地上,赫然停放著一具巨大的石棺,棺蓋半掩著,地上層層堆放著許多死人,呃,應該說是死人的骨頭,還一大堆類似衣服的東西,看著似乎很凌亂,但卻骷髏頭、胸腔肋骨、四肢分別堆放。文文一看也是嚇了一跳,但她同時很吃驚自己竟然可以看得這麼冷靜,這麼仔細,原想再走近去看下石棺里到底有什麼,卻發現金陶死死地抱著自己,把頭埋在自己懷里,用一個勁的發抖的手指指著石棺左前方三米左右遠的地方,也是挨著洞壁的地方,在一類似巨大石床的東西上面,有一個黑影靠坐在那里,藍幽幽的目光死死盯著他二人。
「……鬼……」金陶顫聲。
「誰在那里?」文文略低沉的聲音月兌口而出,山洞里傳來隱隱回聲。
只見那黑影動了動,坐直了身體,看向文文︰「你不害怕?」聲音有些蒼老而沙啞。
文文往前挪了一步,被金陶一把抓住︰「小心!」
「你是人是鬼,捉我們來干什麼?」文文顧忌到金陶,也就沒再往前走了。
「人!」
「是人!」
文文听到那黑影和紅貓的聲音同時傳來,心里松了口氣,牽了金陶的手,再往那人跟前走了兩步,金陶狐疑,不肯再走,對著文文搖著頭,「別信他!」
文文打量著那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骨瘦如柴,蜷縮在石床的一堆枯草上,雖然看不清樣貌,但至少是正常人,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缺眼楮少嘴,肯定地說道︰「不是你捉我們來的!」頓了頓,對著金陶說︰「別怕,他也是被捉來的。」
金陶沒說話,只望著文文。
「小孩,這姑娘說得沒錯!我也是被捉來的,那東西留著我,是因為我還有用處!」那人說著,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一個布袋子,「但你們,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文文看見了他眼底的絕望。
「隔三差五的,那東西就會捉一些人來……」指了指那堆白骨,嘆了口氣︰「我見了太多,都不怕了。長的不好看的,就直接吸取了陽氣,變成一堆白骨,長的漂亮俊美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會被凌辱至精盡人亡,然後……」
「然後什麼?」金陶急問。
「然後也會變成一堆白骨!逃不掉的,沒路可逃……」那人顫抖著手指向一堆堆地白骨,又指了一轉山洞的四面,沙啞的聲音,更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金陶不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從頭皮麻到腳底,顫著聲音問道︰「那東西……是什麼?」
「我不知道!」那人搖了搖頭,雙手蓋住臉,埋到雙膝中間,略帶哭音。
「它……為什麼不殺你?」文文看著那人痛苦的樣子,試探著問道。
「因為,我還有用!還有用……」那人突然大笑著︰「如果我沒用了,也會被變成一堆白骨!可笑呀可笑!枉我華千樺,窮其一生,懸壺濟世,盡然如此死法!」
「華千樺?你是神醫華千樺?」金陶吃驚地問。
「神醫?」文文驚道。
「神醫?」那人嘲笑︰「誰說好人有好報的,神醫舍身嘗百草,救人無數,這就是神醫的下場!」看向金陶︰「還好還好!這會兒盡然還有人認得我!也不枉我一生救死扶傷。」
「您真是華神醫?」金陶激動了,也不害怕了,他終于見到自己的偶像了,「您為什麼會被捉來?」他也不嫌那人髒了,上前幾步走過去,抓著那人的手︰「我一定會救您出去的!」
文文看著他突然的變化,有些無語,但也走了過去,站在金陶邊上,大有護著他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