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一枚硬幣骨碌碌滾到她腳邊,米米寵抬頭,身前卻沒有人影,不知道是誰丟的。
竟然被當做無家可歸的乞丐了嗎?
無家可歸……米米寵勾唇,說不盡的苦澀。
她現在可不就是無家可歸嗎……
伸出手拾起硬幣,路燈燈光折射,米米寵看著自己右手無名指今天剛戴上去的鑽戒,怔怔發愣——和宣少明一樣,結婚後除了過年那陣外就沒再戴過的婚戒,而今天她卻鬼使神差地拿另了出來,還揣著另外一枚去了公司找宣少明,並當著別的女人的面親手給他戴上,宣示了主權。
可是現在,那閃耀著刺目光線的鑽戒,真是諷刺啊……
吸了吸鼻子,米米寵攔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串地址。
幸好米先生米女士知道米米寵性格迷糊,可能會出現回家卻忘記帶鑰匙的情況,便將家里鑰匙托了一份給對門的鄰居。
鄰居阿姨見米米寵身形憔悴雙眼紅腫,以為她是因為夫妻吵架所致,便勸道︰「世界上沒有哪對夫妻不吵架的,但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也別太傷心,折損了身子就不劃算了。」
米米寵只是笑笑沒回話。
吵架……這個詞從不存在她和宣少明之間。
他是那麼好脾氣的人,她甚至沒見他發過脾氣,更何況是跟她吵架。
米米寵一直知道自己是任性的,幼稚的,有時候甚至是蠻不講理的,但這一切,她身上一切的缺點,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連個吵架的苗頭都沒有。
他用他的好脾氣,化去了一切銳利的稜角,剩下的只有待她的好。
在今天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雖然她發現宣少明背著她偷偷接女人的電話,語氣還那麼溫柔,但她知道其實他是故意的,故意惹她吃醋。
而她也樂得裝傻,有時候夫妻之間難免喜歡玩些在外人看來幼稚的小游戲,這也算是促進夫妻關系的絕佳潤滑劑。
可是可是,如果她今天沒有去公司,是不是情況會和現在不一樣,是不是……她還可以裝作很幸福,是不是還可以活在他編制的虛幻的幸福里。
砸了房里的豬豬儲蓄罐,用一個個硬幣湊夠了車費付給在門外等了半天的司機,米米寵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邁回家。
宣少明算什麼!?她還有米先生米女士,她還有爸爸媽媽,還有B哥,還有馨……
任若馨還是她的馨姐嗎……米米寵不敢確定。
闔上門之際,突然射來一陣刺眼的燈光。米米寵下意識地伸手去遮,待燈光散去,面前站著一個人——熨得筆挺的西裝有些微的褶皺,顯得有些凌亂,原本打得整齊的領帶松散吊著,面容泛白,眼底是滿滿的急切。
此刻的宣少明,是米米寵從未見過的狼狽。
突然就心軟了,這樣的男人,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呢?
可是腦子里立馬有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對你好又怎麼樣?他瞞了那麼多事,甚至他對你的愛都是虛假的!
哆嗦著手扒住門框才不至于腿軟跌倒,米米寵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卻突然被一道黑影擁住。
屬于宣少明特有的味道充斥鼻腔,米米寵被他抱著,听他在她耳邊低喃,語調輕顫︰「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