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事要晚點去,你先跟那邊說一下。」……
「知道了,回來再說。」……
醒來的時候看到秦莫宇衣著整齊地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看來他今天真的有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來的,我明明調的是六點半的鬧鐘,自己沒被鬧醒,是不是反倒把他鬧醒了?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二十九分了。
「醒了?」
打完電話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我正出神地盯著他。
一早起來就听到這樣的問候感覺真的很溫馨,他那略帶疲憊的渾厚嗓音听起來竟是那樣的蝕人心骨。他今天很反常,怎麼穿得……上身穿了一件深藍色圓領T恤打內,外面披了件淺黑色牛仔衣,穿了件深灰色粗布牛仔褲……這跟他平時的風格也出入太大了吧。不過別有一番味道,看來無論什麼風格的衣服他都能把它蘊涵的理念闡釋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怎麼發現你經常不在狀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到床邊了,這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讓人很有壓力。
「哪有。」他這種另類方式的調侃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拉上被單蓋過頭,我早上起來可丑了,蓬頭垢面的,怕嚇到他。
「再不起來我就要幫你掀被單了。」
「你敢你就死定了。」我嚇得趕緊坐起來。
「我發現你的威脅一點力度都沒有,反倒像是……引……誘。」他一句一頓地說著,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那樣的,都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卑鄙了……
說完就被他抓過去一陣狂吻。過分……被誤導了,被引誘的才是我。
「快點下來,我在下面等你。」他急促著呼吸啞著嗓子說,說完就替我把被單往上提了提就轉身出去了。
看來我還沒睡夠,腦子一愣一愣的,剛才他的行動是不是太迅速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呢,還來不及去咀嚼他的味道。
「才兩個禮拜,你用得著帶這麼多行李嗎?你不是真的打算跟我私奔吧。」剛把行李提到樓梯轉口,他邊整理手里的東西邊打趣的說。
想說點什麼,但不知道說什麼,他也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敏感話題,而這是他先提及的。
「去吃早餐吧,放那我待會幫你提。」
「哦。」
都兩個禮拜了,時間真不是過得一般的快,剛來時的情景還清晰可憶,現在卻要離開了,而且是獨自一人離開,心口突然一陣發堵——舍不得他。
一路的沉默,習慣了!
「你等我一下。」他突然把車停住,開了車門就奔出去了。我納悶他要去干嘛,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吧?……突然吃驚自己怎麼還有這種想法,跟剛來時一模一樣,我好像對他還不是很信任,盡管潛意識里認定他是個好人。
「拿去。」好一會,他就回來了,還扔給我個厚紙袋。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手機,突然又想起梅家塢那次事件,又開始難受了。
「存了我的號碼,有空多聯系。」原來我真的誤解他了,這次的分開只是暫時的,沒來由一陣狂喜。
「那你什麼時候來北海。」
「快的話半個月,慢的話可能要一年多。」
「你要干嘛?這時間跨度也太大了吧?」
「如果你等不及了也可以先嫁人,我不急,我也已經結過一次,也就那樣。」說得輕描淡寫的。
「你可以去死了!」雖然有點缺德,但還是很搞笑。
「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你最好快點,我等不了那麼久的。」
「說的跟真的一樣。」他看到我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我可沒開玩笑,我可耗不起,誰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行,看來跟了我一段時間,智商有長進。」
「這跟你扯不上關系,我的智商每天都以現有智商兩次方的速度在增長。」
「呵呵,看來是有個極限,循環進行的,上次你告訴我你的智商是多少來著?我想那個應該就是你的極限了。」笑得很惡劣。
「懶得跟你扯。」
「你先扯的。」
「但你比我會扯。」
「那是當然,年齡都比你的智商高。」
「不想跟你說話。」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我正納悶——我真的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嗎?正當我想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的時候,卻看到他挑唇邪笑的樣子,我又被耍了!
或許只有在下一秒看不到對方的時候才會真正意識到是要分開了,也或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真實的感受到分離的不舍與痛苦。在辦理登記手續的時候,我們還很有興致地在互相打趣,但現在我們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了,這種沉默我難以習慣,因為它承載了太多的情緒。盡管平時大部分的時間也在沉默,但只要對方還在視線之內,還在可觸及的範圍內,就會很安心,沉默成了我們的一種交流方式。但現在,這種沉默讓我很糾結,我知道下一秒,我就要轉身,他就會遠離我的視線之外,我不要這樣!無論他什麼樣子,很光鮮抑或很落魄,無論他什麼表情,很暖情抑或很生氣,我都喜歡,只要能讓我看得到。但時間不會為我停住,讓我永遠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我們之間的旅客越來越多,他也開始在我的視線里一點點地消失,我開始有點歇斯底里地甚至想甩開一切顧慮沖破層層阻隔馬上到他的身邊。
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已經快看不清他了,視線錯失一秒都讓我心里極度地不安和萬般地痛楚。
「你怎麼可以這樣就離開了我的視線,你怎麼可以這樣,讓我在沒有你的日子里苦苦掙扎于思念的泥淖。」
「你怎麼可以這樣就離開了我的視線,你怎麼可以這樣,讓我在沒有你的日子里苦苦掙扎于思念的泥淖。」
「沒有你我會很寂寞。」
「沒有你我也很寂寞。」
「之前我從未感覺到孤單,自從遇見你。」
「之前我一直很孤單,直到遇見你。」
「我愛你勝過愛自己。」
「你確定?我怕我不能給予你相等的對價。」
「我不在乎,我等你。」
「等我。」
最後一秒,他眼神所給予的信息因人潮的涌動而變得模糊不清了,我不死心地將這些零散的碎片拾掇、拼湊。最後肯定他傳給我的信息是——沒你不行。
眼前一片模糊。時間請在這一秒停住,不要讓幸福這麼快就離我遠去。
這一秒,我知道永恆與時間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