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來越近了,後天就得交作品了。本來覺得無所謂的我竟然緊張起來了,非常奇怪自己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我真的開始把這當回事了,或許我真的想做點什麼了,那種失去自我的感覺我好像不大喜歡了,也開始想擺月兌了。跟我相反,馬卡爾反倒是越來越輕松了,我沒有再陪他去酒吧,而他好像也很理解,把我留下,卻把阿黛爾叫上了。阿黛爾的基礎比我好,她也弄得差不多了,而且她沒法拒絕馬卡爾的魅力,不只是她,還有好多,當然,不包括我。
難得獨自一人享受偌大一個空間,我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怎樣就怎樣,站著弄,躺著弄,趴著弄……時間一會就過了,他們回來了。我趕緊又規規矩矩地坐著。
「你剛剛干嘛去了?」馬卡爾突然不滿地沖我說道。
我嚇了一跳,剪刀差點扎到手,抬起頭看著他,嗅到他滿身的酒氣,喝多了吧?我又拿起剪刀繼續……
突然感覺身上有動靜,我轉身一看,馬卡爾竟然從我的衣服上扯下好多毛毛躁躁的東西,都是些細碎的毛料、布料、線頭、暈,還有根針?幸好沒扎著!接著又去弄我的頭發……
「好啦,我在忙呢,等我忙完了我會收拾的,拜托你不要看我就是。」我有點不耐煩地推開他。
但他死皮賴臉地就是站著不動,還滿臉趣味地看著我,顯然是故意的。沒辦法,在如此緊張的態勢下,我忍了!我把工作場所挪到了工作室的另一個角落,周圍用畫板圍了個圈,還在外面貼了張告示——請勿打擾!
但馬卡爾可能真的喝多了,不只如此,我還在想他是不是嗑了點藥什麼的,反正就是不大正常……他走了過來,撕了告示,扳倒了畫板,還把我手中的「半成品」搶了過去。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我都急著這樣了,人家卻無聊到要嗑藥找樂子了。
「還我。」我生氣地想搶過來。
不料他一閃忽,我就沖前面撲空去了,一個天旋地轉,我竟然在他懷里了。他眉頭一蹙,狹促地盯著我,好像有只獵物落在了他手中。我還沒來得及掙月兌,他就整個人壓了下來……
「馬卡爾!」阿黛爾突然出現在門口,我們都忘了這個工作室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馬卡爾沒有放開我的意思,阿黛爾氣急敗壞地沖了過來。
「**。」阿黛爾不問青紅皂白一個耳光給我掄過來,但被馬卡爾擋住了。
阿黛爾更氣了,突然看到了馬卡爾手里拿的東西,我心下大呼不好,卻沒等搶過來,阿黛爾已經把它撕得慘不忍睹了。我雙腿一軟,站都站不穩了。這可是我的心血呀,說沒就沒了,我後天拿什麼交差呀?又要等上一個賽季嗎?我欲哭無淚。
馬卡爾看到散在地上的狼藉和悲戚的我,好像頓時清醒了很多。他黑下臉,拖著阿黛爾走出了工作室。
我看著空蕩蕩的工作室,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了。
傻站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等下一個賽季,畢竟,不願意又怎樣,不甘心又怎樣,就是這麼背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這麼背了,背了這麼久還沒個盡頭。我戀戀不舍地把東西收拾好,裝進文件箱,抱著沉甸甸地箱子,留戀地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奮斗過的地方,無奈地轉身……
剛坐進車子,竟然發現不遠處就是阿黛爾,但沒看到馬卡爾。我不明白她干嘛一直朝前面的那輛運垃圾的車走去。待我看清楚的時候也已經晚了,不僅我背,馬卡爾更背,因為他的作品附帶塑膠模特被阿黛爾爽快地扔到垃圾車里了。真偏心吶,我的就給撕了,馬卡爾的還留個全尸。我看了看周圍,竟然沒發現馬卡爾的半個影子。算了,看到就真的看到了,總不能裝作看不到吧。我開門下車,想去幫馬卡爾把東西撿回來。但人背是不分時間和空間的,我的腳剛踩上車的邊緣,車子竟然突然啟動了,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來了個跟大地的親密接觸,頭痛得嗡嗡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