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本是江左大戶,世代書香。到馮康這輩當了個大官身邊的小官。那時候的吏部尚書劉賀還只是吏部侍郎。馮康自幼就跟他,清楚這人不是個好貨,總想著什麼時候賺錢賺累了自己就拔腿走人,撇得干干淨淨。那年五歲的馮涼生了場大病,馮康在菩薩面前許願︰若孩子這次痊愈,自己一定告老回鄉,再不跟著劉賀做缺德勾當。馮涼痊愈後,馮康果然就遞了辭呈。劉賀堅決不肯。第一,他舍不得這個使喚多年的狗腿子;第二,他怕馮康遠走高飛後就告發自己。正巧這時有個大官兒想參劉賀一本,找到了馮康幫忙。馮康本不想出頭,耐不住馮夫人勸導︰「你作惡太多,如今應該為孩子積德。」大官最終還是輸了,還被污蔑為謀反滿門抄斬。馮康跟著遭殃,全家老小都進了天牢。
有兩個兩個江湖豪杰同情馮家遭遇,決定劫獄。在好心獄卒的幫助下,里應外合救走了馮康兩個兒子,馮涼、馮安。半路遇到追捕,馮涼走散,不知所蹤。那兩個江湖豪杰就領了馮安回家,改名蘇千安,對外只說是遠方娘家佷子,家里遭了洪水他父母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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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吏部尚書是你們……」蘇瑤瑤捂住嘴巴,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殺人償命,這是天理。雖然說「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但人家殺了你滿門,你就殺人全家,這種以暴制暴絕不是值得夸耀的事。在蘇瑤瑤心里,冤家宜解不宜結,天大的事也不能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何況連累了無辜群眾?
「是。」蘇千安點點頭︰「四年多前,我在京城做捕快時重遇了馮涼。」
「可是……你……你不會做出那種事……」蘇瑤瑤拽著蘇千安的胳膊︰「你可是‘天下第一捕快’,怎麼可能知法犯法……」
「死的是我全家,你應該明白吧。蘇家滿門也死的不明不白,難道你不想……」
「我想。」蘇瑤瑤盯著蘇千安︰「我想的是抓住凶手,繩之以法。我從來沒想過誰說我爹娘,我殺誰爹娘。」
「馮涼一開始就打算報仇?那晚他約我們三人在吏部尚書門口見,他卻提前去殺人?然後讓我們當替罪羊?!」閻江的情緒有些激動,這怨不得他。當年的四人親如兄妹,唐瀟慘死一直是閻江心里的疙瘩,揮之不去。他無數次發誓要宰了陷害唐瀟的人,真知道是馮涼做的了,反而下不去手。
「是。他的確想把這筆賬賴在你們四人頭上。」蘇千安低垂著眉眼,他知道這些話若不說恐怕以後再沒機會了︰「你們四人行蹤來去不定,官府定然抓不到。他也未曾料到最後那種結局……這都要怪他。」蘇千安指著林穹道︰「你見到了我們殺人,你知道凶手是誰。所以……」
「所以你們……所以林穹詐死想躲的人是你們倆?」王中和撓撓頭,這事說不通。林穹詐死,那發生在唐瀟死之後。莫非馮涼他們是想徹底封口?
「我們是想殺他,但不知他為什麼死了。」蘇千安嘆息道︰「我當年被馮涼通知抓唐瀟,她就是凶手。我去到的是,唐瀟並沒有反抗。」
「混蛋!你們害死了我姐姐!」唐陸尋抄起掃把就要撲上去,柒三三、順兒一人抱著他一條大腿︰「你冷靜!」
「讓我怎麼冷靜,又沒死你姐姐!」
「他被你打死了,我們還怎麼知道真相!」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陪著。」蘇千安慢慢起身,看了看眾人,臉上的笑有點慘淡︰「告辭,下次再見,諸位便是我的敵人。」趁眾人愣神的時間,蘇千安一個「燕子穿梭」,躥到窗外,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里。
「成天說我蠢貨,你才蠢。」蘇瑤瑤一動不動,她並沒去追蘇千安,也沒有出手攔他︰「我也是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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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都有隱情,每個人眼里的故事都只是片面的。
蘇千安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多的真相他並不了解。
林穹嘴角掛著笑,除了王中和外,誰都沒看到這稍縱即逝的笑容。王中和是個「郎中」,擅能判別魑魅魍魎奸邪良善的「郎中」。他把這笑看在心底,封在口里。
林穹,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又或者……你是不是我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