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你是怎麼了,打壺熱水需要這麼長時間嗎?」看著提著熱水推門進來的小青,大小姐怒氣騰騰地坐起來,接著說道︰「我這一天是觸著誰的霉頭了,想喝口水都這麼難。」
「筆仙,一定是筆仙。」小青撅著嘴嘟囔道。
顯然這個詞過于生僻,大小姐蹙眉追問道︰「筆仙,什麼筆仙,小青,你莫要胡言亂語。」
看著大小姐雖然嗔怪,眼神里卻不免好奇,小青放下水壺走到床前很是神秘地輕聲說道︰「大小姐,我剛剛在小凌房外听到小穎說……」
「等等」剛听一句,大小姐便打斷說︰「你在偷听別人說話,小青,我說過多少次,我們做人要行的正,坐的端,你為何要做這等讓人不恥的舉動。」
「不是的,大小姐,你不要怪小青,我也是偶然听到她們說的話和你有關,才停下來偷听的。」說到偷听,小青聲音更低,頭也理虧地低下,不過又很快抬起,接著快語說道︰「她們說老爺請了筆仙,筆仙說二小姐才能和李少爺結成姻緣,這才同意讓二小姐嫁給李少爺的。」許是怕話沒說完,又被大小姐打斷訓斥,小青說的極快,不過說完後還是低下了頭,準備等待大小姐的訓斥,畢竟大小姐平時最是討厭他們這些小人行為的。
「不可能,爹爹怎會信這些鬼祟諱語的,爹爹飽讀詩書,不可能做這些迷信之事。」听完小青說的,大小姐震驚之余覺得很是荒謬,想爹爹乃正四品睦州刺史,堂堂朝廷官員怎會依賴鬼神之說來定子女終身大事呢。
「可是二夫人就會呀,筆仙在我們農家也很盛行,這種佔卜很靈的,更何況老爺本來就在你和二小姐之間舉棋不定」,別人信不信,小青是真的信了,看著大小姐失神一樣地坐在那里,小青壯著膽,繼續說道︰「大小姐,要不我們也試一下如何,如若佔卜結果和現在一樣,那就是命,你也該死心了,如若不一樣,咱們就找老爺評理去。」
听完小青說的,大小姐悠悠轉回頭,哀傷的眼神無助地望著小青,半晌不語,「這真的是命嗎?從小到大,真兒就知道爹爹最是疼愛真兒的,君瀚哥也必是自己將來的夫君,可是一轉眼,什麼都變了,三天後妹妹睿兒就要和君瀚哥成親,從此咫尺天涯,形同陌路,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難道這真的是自己的命嗎?」心中思緒萬千,大小姐左手狠狠捏著自己的右臂上,咬了咬牙,沉聲說道︰「小青,你去準備吧。」
「好」似得到重賞一般,小青歡快地出門。
子夜時分,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只有夜風嗚嗚的刮著,猶如怨女的哀鳴。
大小姐陳碩真房門緊閉,窗戶緊關,兩盞油燈閃著詭異的火苗撲朔不定,大小姐和小青身穿素衣,兩手端著盛著米的簸箕,雙目緊閉,口中悠悠︰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要與我續緣,請解我心憂。
簸箕中呈丁字架的小木筆開始慢慢慢慢晃動。小青說了,把削成筆的木棍綁在簸箕一端,筆仙來了不方便行動,她們老家都是把兩根木筆訂成丁字狀插于米中央,這樣筆仙來了才游刃有余。
听到米中似乎有沙沙的聲音,第一次請筆仙的小青很是好奇,「是不是筆仙已經來了,她這次會留下什麼樣的信息,難道真的是二小姐命中注定要嫁給李少爺」內心這樣想著,小青微微睜開眼看了一下對面的大小姐,只見大小姐雙目緊閉,一臉虔誠。
是不是所有的好奇都能害死貓。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小青,你怎麼了?」掙開眼看到面容極為恐怖的小青,大小姐恐慌地丟掉手中的簸箕,連忙去扶小青。
「大小姐」小青顯的極為恐懼,像是受到什麼可怕的驚嚇,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窗外,自剛剛看了大小姐一眼,無意掃視窗上時,小青臉色就是這樣恐怖,一只手死死地指向窗外。
大小姐順著小青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要,大小姐」小青尖叫著上前拉過大小姐,由于用力過猛,一手掃倒了旁邊燃燒的油燈,呼的一下,大火一下子點燃了小青,燃燒著的小青像個火球不停地在地上翻滾。
「小青,小青」大小姐也慌了神了,不顧一切地上前準備撲滅小青身上的火焰,可是火焰燃燒過于猛烈,大小姐身上的衣服也開始點燃。
「啊」兩人不時亂揮著雙手,另一旁的油燈也倒地燃燒,霎時,床上被子、房內衣服一起點燃,熊熊大火吞噬了大小姐和小青。
由于時值子夜時分,家丁和僕人俱已睡下,眼看火勢已竄上房頂,還不曾有人前來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