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城沒有北國之秋那麼壯觀的涼,卻處處充滿著檻菊愁煙蘭泣露般的柔情。原是初秋的寫照在這南方的城卻可放在深秋,特別是那蒙了層紗般的秋露把這婉約描摹得更為細致。
綿綿的心就跟這灰蒙的天氣一樣。兩次見完澤亞後,她更加篤定了一件事,澤亞對那天晚上發生的車禍印象,可以說為零。他所有的記憶都是在車禍之前跟朋友相聚的畫面,至于喝了酒後到底怎麼樣,他一直以周一偉的說法為準。
幽幽嘆了口氣,看看那邊的天空,腦海里不禁想起兩年前的這個季節,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澤亞的那句「我只有你了」猶在耳邊。
時間可以帶走一些哀傷,卻又會帶來另一些難過。譬如現在,她難過地發現,她不知道要如何進行下去。兩次去看澤亞,她並沒有說出對他車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產生懷疑,她怕澤亞會受不了,那是他最最要好的兄弟,周一偉。
而他此前根本沒見過周欣怡,他只知道周一偉有個孿生姐姐。綿綿不由得想到祝酒會那天晚上,她躲在大柱子後面听到周欣怡說,就算是錯,就算不安,都是她造成的,與一偉無關。真的是這樣嗎?還是她只是出于維護周一偉才這樣說!
千頭萬緒讓綿綿找不到突破口,更諷刺地想起兩次對無意對周一偉伸出援手,最後那次他還問自己,如果換作他是澤亞,自己會不會幫他,現在想來,真是可笑。現在她已分辨不出他是幫澤亞還是害澤亞。
到底她要怎麼做?如果只靠她自己要幫澤亞翻案,有可能嗎?如果不靠自己,還有誰會幫她?整整兩年了,佟伯從最初的難以接受到一直以信念支撐等著澤亞回家,他們家的小工廠也從瀕臨破產到絕處逢生,而自己更多了一個未婚妻的角色,生活時時刻刻都在變化,也許明天,她又有了新的身份,也許下一秒,澤亞就能出來。
綿綿邊想邊走著,天空卻越來越暗,更飄下了幾滴小雨。拿起包包來遮著頭,她小跑了起來,那邊的一整條街上,全是服飾店,找個避雨的檐下不是難事。
才跑出了幾步,就感覺背後似乎有人拉著她,綿綿轉頭一看,什麼人也沒有,是自己錯覺嗎?還是快要下大雨了,路上的人都爭相跑著不小心踫到她而已?突然,在她剛走過路口的時候,背後一股很大的力量把她往前一推。
「啊!」綿綿驚叫起來,腳下的鞋子打了滑,重心不穩整個人直直地往路邊的玻璃櫥窗撞過去,那小店旁邊正好擺著賣水果的不攤檔,被綿綿這樣一個趔趄嚇著,整個小輪車側了一下,車上的桔子隻果一個個掉在地上,圓滾滾地滾向馬路中央。
須臾時間馬路上傳來好幾聲吱嚓刺耳的磨地聲,幾輛車子急煞著停在中間。其中一輛普拉多靠馬路邊停下。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下車,先打了電話叫來交警,又徑直走向導致這場馬路小意外的罪魁禍首。
「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