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師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安慰道︰「董小姐，醫生已經在給她注射退燒劑了，溫度會慢慢退下來的。」
董曉荷轉過身，對潘老師點點頭，道謝︰「謝謝您，潘老師……」
正說著，病床上的萌萌忽然迷迷糊糊地呼喚起來︰「姐，姐，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好不好……」
董曉荷趕忙又探去，她握住她的手，緊張地說︰「姐在，在這！不會離開你！」
「剛剛，她來來回回說的也是這樣的話。」站在一旁的潘老師輕輕開口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眼前的這對姊妹，她有些試探地問︰「董小姐，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萌萌以後……」
董曉荷猛地回過頭來，看著眼前慈母一般的潘老師︰「老師，萌萌對你說了什麼嗎？」
「哦，那倒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覺得這個學期以來她整個人變了不少，成績也有所退步了，有時候上課人看起來有些恍惚，而且對于集體活動也不怎麼積極了。」潘老師將她對萌萌最近的觀察結果告訴了董曉荷。
「什麼！」董曉荷有些驚呆了，「怎麼會這樣？」
「所以……」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潘老師猜測道，「所以是不是董小姐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以後可能無法再照顧她了呢？我覺得這孩子最近有很大的心理負擔。」
「不，不是！」董曉荷痛苦地搖著頭否定，「我說過，我會陪她，我說到做到啊！她為什麼不信我呢？這是承諾啊！」
「對不起，對不起。」見到董曉荷這麼難過的樣子，潘老師有些動容地將她的頭攬進懷里。對于她和這個孩子的關系，潘老師是有些清楚的。萌萌剛上小學的第一天就是她和另一個大男孩一同將她送過來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是萌萌的親哥哥。後來，那個男孩子走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女孩子。
「姐，姐，不要離開，不要好不好……」
董曉荷回過身去，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會，姐不會的，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姐怎麼樣都行……」最後的話，她幾乎是哽咽著說出口的。
天，漸漸地亮了。病床一旁的壁燈忽然滅掉了。董曉荷一驚，從剛剛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蘇醒過來。清醒後，她先抬起頭看了看窗外魚肚白的天空，然後收回視線轉向病床上萌萌的小臉——她依然睡著。
輕輕抬起手去試了試她的額頭，她長舒一口氣。還好，凌晨好不容易退下來溫度沒有再升回去。
她站起來，微微活動了一下發麻的筋骨，走到窗口。這才發現今天是一個灰蒙蒙的陰天，遠處的街上已經人來人往了。
她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將它開機，這才發現現在其實已經將近八點了。于是她首先給他們部門負責考勤的于姐打了個電話請假。于姐知道她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妹妹，所以沒說什麼，只是囑咐她因為今天是周一，下午有部門例會，讓她一會兒上班時間最好自己再給陸波打個電話交代一聲。
打完電話，董曉荷又按到了短信息菜單。收件箱里很安靜，一條來電助手的信息也沒有。發現草稿箱里有一條信息，她好奇地點進去，這才發現是昨晚她沒來得及發出去的那條短信。來來回回又看了兩遍，最後，她默默地將它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掉。
應堂，對不起。也許就連這樣，我也無法做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幾步開外的病床里，傳來萌萌脆弱的聲音︰「姐，對不起！」
董曉荷听說，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床前，「醒了嗎？真好！感覺如何？姐馬上就去叫醫生過來啊。」
「姐……」易萌一把抓住將要離開的董曉荷的手，「姐，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讓你難過了。」
董曉荷俯來，反手握緊了她的小手，微微笑了一下，「你沒事就好。萌萌，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天使。我需要你的陪伴和守護。」
「天使不是已經沒有了麼？」易萌看著眼前姐姐臉上略帶潮濕的笑眼，想了想，指著她脖子上的項鏈，有些猶豫地問，「這個……」
董曉荷低下頭，看了一眼懸掛在脖子上的那顆如同淚滴一般晶瑩的真珠，然後認真地告訴她︰「它只不過是一顆普通的真珠。而你，卻是我無可替代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