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嚇得醒來,昨晚應該是吃了安眠藥,竟然睡到了天亮。
好像是中午了。
我轉過頭,想看看有誰在房間里。
是我看錯了嗎?
誰搬動那張長沙發在我的床邊,又是誰這麼沒有儀態地睡在沙發上。
睡姿很滑稽,一只手纏著繃帶放在胸前,受傷的腳硬直地伸在沙發的扶手上,另外一只腳滑落在地面上,臉完全別到我看不見的一邊。
看見白色的繃帶,我就知道是哪個笨蛋了。
舜,你知道我看見你,我的心有多疼嗎?那天的記憶,因為有你的存在,我的心在滴血。這一刻,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救你,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在我望著舜在懊悔的時候,他醒了。
他看著我,一臉的不知所措,連忙坐起來,大動作,痛得他‘呀呀’地叫。
我‘撲哧’地一下地笑了。
他驚訝的臉定住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對不起。」舜很認真地道歉。
「嗯。」我也很認真地應了一句。
「混蛋,誰說你很糟糕?需要人陪?」舜生氣地說,看他那個可愛的模樣,我又笑了。
真的沒有想到我會笑了,沒有想到是因為舜。
是因為那個女孩的話,還是什麼呢?
這樣真的很累,全身的知覺都變得麻木,恐怕有一段時間,我都不想回床睡覺。
我扶著舜下樓,我的身體是剛剛開始運動,很軟弱無力,還要攙扶著一個大男人。
坐在餐桌前,我拼命地吸呼氣。
舜在一旁哈哈大笑,「對不起啦,對不起啦。」
管家老婆婆和女僕把午餐端上來。
管家老婆婆模著我的臉蛋,說︰「不好好吃飯,消瘦了很多。」
我感動地點頭。
我望著那個女僕,她沒有正眼看我。
但是,我想跟她說幾句話,又怕會驚動她。
我推著坐輪椅的舜,在客廳里看電視。
「身體沒事吧?」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嗎?」舜看著電視節目說。
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在裝嗎?我頹廢了四天,今天,才看見他。他同樣是在醫院呆了這麼久,他的傷勢可想而知。
「你為什麼不逃呢?你是笨蛋嗎?」我假裝生氣。
「嗯。」舜簡單地應了一句,繼續看電視節目。
「她就這麼重要,不要命地趕到她的身邊。」我追著問。
頓時,麻木了幾天的神經一下子跳動起來,一次又一次,他們到底是以什麼心態來對待的?總是那麼滿不在乎,差點死掉了的他,也是一樣的態度。害怕的人,只有我自己。
「她已經不重要了。」舜轉過頭來。
我無法從他水汪汪的眼楮里,領悟到什麼。看來,那個女孩插了他兩刀,舜的心都冷了。
其實,我並不想談起這件事,我真的好想把那段記憶封起來,都是鮮血的畫面,驚悚的鬼魂
現在,還是心有余悸。
舜注意到我的沉默了,「你已經長大了嗎?當一個人適應了陌生的壞境,接受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麼他就長大了。」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在安慰我嗎?听得我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