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白羽瞳低低喚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你呀，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陶清嵐輕刮了下她的鼻尖，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寵溺。
這熟悉的小動作帶著兒時的味道，白羽瞳破涕為笑，只是前一刻還停留在眼眶中的濕意，悄然溢出眼眶，她低下頭縮進了媽媽的懷抱。
刮鼻子，那是小時候爸爸最愛做的。每次刮她鼻子的時候，他總是笑得最開懷，然後媽媽在一旁打趣︰「她就這點小鼻子像你，你用得著這麼得意嗎，小心給你刮平了。」
後來媽媽學起了爸爸，用一個個小細節告訴她，爸爸愛她，爸爸一直都在。
陶清嵐何嘗不知道女兒心中的波瀾，摟著她的手微微收緊，眼角微濕。
除了家里的事，她沒有告訴女兒的是，這個承載著她青春的城市，有太多難以磨滅的傷心。
接下來的兩天，白羽瞳幾乎到哪都陪著陶清嵐，可是進入倒計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再舍不得，還是到了離別的時候。
收拾行李時，陶清嵐發現她隨身攜帶的包里多了個信封。
「茉茉，這個你留著。」
這段時間，她都沒工作，陶清嵐以為她一來是沒心情工作，二來是想多陪她。等她走後再找工作，也得有一個過渡時間。
「媽，我有。」
白羽瞳輕笑，原本她還想多給點，只是現在她卡里的錢所剩不多，程氏沒再去了，得等下回簽約金到賬。
「你用錢的地方多，我和你姥姥花不了那麼多，你上次寄的錢我都還存著。」
「媽，都告訴你了別這麼省，身體重要……」
這一場拉鋸戰，最終還是媽媽贏了。
去車站的路上，公交車上正回放著新聞，那是自那日林局長落馬新聞後，緊隨的勁爆消息——「焚燒毒品」。
此刻屏幕上顯示的是一片濃煙滾滾的畫面，可想而知那數量之大。如果流到市場上，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家庭。
「茉茉，那個案情什麼時候出審判結果？」臨上車，陶清嵐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
「不曉得，回頭我打電話告訴你。」
這樣牽涉廣大平民百姓，極具社會意義的案件牽動了無數人的心，因此，白羽瞳並未多想。
只是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個叫媽媽特別關注的原因是什麼。
******
商場。
楊若溪和蘇曉曉陪著白羽瞳逛著，知道今天阿姨要走，怕她一下子適應不了，特意喊她出來，正好今天是周末。
兩人和計好了，今天主要是陪她，所以逛精品店的時候，兩人都鼓搗著她給自己挑衣服，然後她們像看模特走秀一樣，賞心悅目得很。
只是羽瞳今天似乎是只試不買，不知空轉了多少家，不管服務小姐多麼贊美，她淡淡一句「謝謝。」帶著她們就走了。
凝著那些櫥窗里的衣服，白羽瞳心中充斥的全是分析，哪些細節新穎別致，哪些地方是敗筆，哪些又可以畫龍點楮……
而通過上身，則是體驗效果，舒適度、美觀，每件衣服所佔的比例是不一樣的，作為設計師，只有親身走近這些衣物，才能完成真正貼合女人心意的衣服。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此刻再美的衣服都勾不起她想將它帶回家的念頭。
毫不留戀地拿著換下的裙子交給服務小姐，剛想開口，卻被蘇曉曉搶了聲。
「小姐，這件我們要了。」
走出店門的時候，兩人如釋重負地看著她，「總算有戰利品了。」
此刻蘇曉曉嚴重同意楊若溪的觀點，逛街最怕的就是腿都遛細了，卻沒買上一件像樣的東西，無功而返的痛啊。
三人經過一家精品飾品店時，里面人山人海的客流量吸引了她們的視線。
櫥窗里各式的項鏈、頭飾、手機鏈等，全都充斥著同一元素「京劇臉譜和烈焰」，看來這個真是火了，也不知道誰發現的商機。
「這人也太多了，我昨天下班還想買的，結果那隊伍都排到門外了。」蘇曉曉不可思議地說。
楊若溪神秘兮兮一笑，「走，先去吃飯。」
「藍魅」ktv至尊包間。
舒緩悠揚的輕音樂正緩緩流淌，一行數人分坐在沙發上。
服務員開好紅酒，一一滿上，然後默而不宣地退出包間，將寬敞私密的空間留給里面的人。
今天是他們的慶功宴，從事情曝光、重要人犯落網到毒品銷毀，一切都按著他們的預想順利進行。
「這次行動，每個人都佔了很重要的位置，我敬大家。」夏天凌環視了一圈，先干為敬。
「好！」
底下兄弟呼聲一片。
穆楚、駱弈、秦毅陽對視了一眼，唇角微勾，一齊干了。
這一次他領著眾人打了一次持久戰，也是一次漂亮的大戰，堪稱大快人心。
穆楚攤開一份報紙，頭版頭條赫然是「臉譜飾品，悄然走紅。」
結尾記者點評，「一張照片引發的商機」。
「他們這可是在光明正大地侵權，我們要不要去申請注冊商標啊？」將報紙遞給他們，穆楚饒有興致地問。
「想死你就去。」
駱弈只瞟了一眼那照片，便回道。
穆楚緘默不語，低頭蹙眉，木頭還是木頭，連玩笑話都听不出來！
「這不是正好，我們敬愛的檢察長正拿著它研究，馬上就有人批量生產了，而且五花八門，你說他作何感想？」秦毅陽抖了抖報紙，慢悠悠地說了句。
穆楚忍不住大笑出聲，「他真拿去研究了？」
秦毅陽含笑點了點頭。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對于這重要的物證，他怎麼可能放過。只是他怎麼能想到，這物證，只是為了給外界留懸念，混淆視听。
凌少早就防到了這點，掛飾從鏈子到令牌都用普通的純銀打造，他又怎麼研究得出什麼線索。
夏天凌看著手上的報紙，唇角隱隱上揚，「他們可以拿來用，我們一樣可以。」
這一句話落下，穆楚等人的眼楮驀地一亮，目前市場上見得最多的只是飾品，而他們要想用，那地方可多了，給新上市的手機做宣傳，開發游戲軟件等等。
沒道理上好的商機擺在眼前，白白錯過。
*****
飯後，楊若溪耍寶式地亮出包里的東西。
「給！你們一人一個。」
那是三個一系列的包包掛飾，正是當下最火的。
橢圓狀的銀牌，一團烈焰上面，一幅京劇臉譜若隱若現。未添加任何花哨，只是將它用精致的扭繩揉和不同的金色元素，那樣簡單的串接，通過中性色調展現含蓄細致的美，中間密布著閃亮的水鑽，猶如眾星拱月般耀眼奪目。
「速度這麼快！」蘇曉曉興奮地拿起其中一個。
看著那別致的小掛飾，白羽瞳美眸中浮現一抹溫柔，看得出設計師用心良苦，特異求新，這樣的設計實際是借鑒了手鐲優雅綻放的魅力。
情不自禁地將它環在手腕上，將扭繩微微打個小結，立時一個時尚的手鏈呈現。
難怪它能這麼火，京劇臉譜形式多樣，本身就是一個變幻多姿的元素，再添加一些其他元素，加上當下人們對這形如「關羽」的神秘人的追捧，此番熱潮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楊若溪也學著將它戴在手上，「哈，這還能兩用呢。」
「你們看網上怎麼評論神秘人的沒？」
「哪個？」
「像行俠仗義的劍客，比如某個電視劇……」白羽瞳提示道。
「一枝梅！」
「怪俠一枝梅。」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然後三人相視而笑。
那是當時她們互相推薦的一部電視劇，姐妹們工作之余總會交流，最近有什麼好的片子，哪天可以放松下。而遇到自己特別喜歡的片子，總會不由自主地給對方推薦。
一枝梅每次辦完案後，都會留下一條繡有一枝梅圖案的手帕。那個圖案源于大哥離歌笑逝去的愛妻。
「說不準這個背後也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白羽瞳凝著手中的鏈子，微笑道。
那時她只是隨口說說，可是誰知，竟是真的！當她走進它的時候，早已泣不成聲，久久難以回神。
白羽瞳剛到家之際，就收到一個電話，登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