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瞳听著後面的腳步聲,心里煩躁,一方面她知道不能過分激怒他,否則他強硬起來什麼都听不進去,另一方面又不想他跟著,誰知道他送她回去還會做什麼。
心里掙扎著,腳下一亂,踩著坡跟鞋的腳脖子崴了一下,單腳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幾步,眼看著身子失衡就要跌落,後面一雙大手及時護住了她。懶
白羽瞳蹙眉,看了下那只崴了的腳,心底暗罵自己走神了。
瞥了一眼那攙扶著她手臂的大手,冷冷吐出兩個字,「謝謝!」
然後,毫不遲疑地推開了他的手,將重心依在一只腳上,另一只腳盡量浮著,就這麼堅持著一小步,一小步地朝電梯走去。
那言不由衷的兩個字重重擊在他的耳畔,看著她蹣跚而倔強的背影,夏天凌唇線抿緊,胸口微微起伏,該死的女人,就算腳受傷了,都不讓他踫嗎!
即便她很小心,只是腳尖沾地,但那敏感的神經依舊牽引著腳踝,疼意由下及上,傳遍四肢百骸。
正當她咬牙蹙眉時,疼意驟減,一抬頭撞入一雙霸道堅定的黑眸,那眸底似乎還帶了幾分慍怒看得白羽瞳一下晃了神。
待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想說什麼之際,夏天凌冷冷打斷了她,
「閉嘴!」
同樣簡單的兩個字,似乎回敬一般,完全表達了此刻夏天凌暗藏的心情。蟲
不想再听到從她嘴里吐出的冰冷推辭,她要是還不會看臉色,敢再多說一句,他絕對不保證還會做什麼她不喜歡的事情。
白羽瞳像是被他冷沉得毋庸置疑的臉色驚住,又像是讀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深吸了口氣,垂下眸子,保持緘默。
睫毛微顫,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那是在電視台,也是她第一次在他懷里,乖乖地,沒有亂喊亂動。
後面的果色身影,看著這一幕,長長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
好在電梯里,他放下了她,縮在一角看著里面進進出出的人,白羽瞳暗暗松了口氣,等到了一樓,掃了一眼大廳,一顆心再度懸起。夏天凌打橫抱起她時,她撇頭往他懷里縮了幾分。
夏天凌深邃的黑眸微縮,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這個親密依偎的動作,只有他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而在外看來,被抱著的女人儼然是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
夏天凌出眾的外表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此刻懷里的女人,大廳里的人皆朝他們看去,女人們看著白羽瞳的目光更是帶了幾分艷羨。
而這一幕落在另一部電梯里走出來的程皓雪眼里除了震驚就是憤怒。
「哥,你為什麼攔著我。」眼看著那道即將消失在大廳的身影,她又急又怒。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看著哥哥平靜而傷痛的眸子,漂亮的水眸寫滿了不解和心疼。
為什麼會是這樣子,原本很好的兩個人,突然間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了,就連之前兩人先斬後奏領的結婚證都是假的,可是哥哥明明那麼愛羽瞳姐,直到現在,她看得出,即使沈潔回來了,哥哥的心還是沒有動搖。
而剛剛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生疑。
「皓雪,很多事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沉痛地凝著大廳門口的那抹身影,他低低說道。
「不行,今天撞到了,我一定要去問清楚。」
程皓雪不能理解得搖頭,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面說清楚的,明明是她背棄了哥哥,為什麼反過來還要被媒體說另結新歡,即便澄清了又怎樣,負心漢的流言蜚語依舊滿天飛。
「哥,我是為你好!」掙月兌不得,她氣惱地說。
就算不能挽回什麼,至少可以當面說清楚,也可以讓哥哥死了那條心。將心懸在一個不可能的女人身上她實在看不下去,即使她曾經那麼希望羽瞳姐成為她的大嫂。
可如今的現況,只是叫她愈發明白他們之間回頭的希望甚微,小時候,那個會處處讓著她的天凌哥哥,已經變得她快認不得了,真的是他無情地從哥哥手里搶走了羽瞳姐。
「你要真的為我好,回家之後,就什麼也不要提。」
嚴肅的面容,堅決的口氣,令她微微怔住,哥哥很少在她面前這麼嚴厲。
說完,他松開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程皓雪回眸看著他孤單的背影,眸中氤氳的霧氣縈繞,無奈而心疼,然後默默跟上。
景明佳苑。
一打開門,夏天凌就抱著她直奔浴室。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白羽瞳掙扎著想要下來。
「不要亂動!」
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腳踢開了浴室門。她知不知道扭傷腳可大可小,如果不及時處理,明早腫起來,她就連下床都難。
將她安置在洗手台上,隨後取下花灑,給她將受傷的腳沖洗干淨,再用毛巾擦干。
一系列動作干淨利落,卻帶著一絲他從未察覺的溫柔。
花灑噴出的清水擦過她的腳踝,清涼而舒適,她恍然間憶起那次,也是在浴室,花灑沖洗著她後背的玻璃渣子,生疼一片……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帶著她回到客廳沙發上。
「不用,我自己來。」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她忙阻止。
即便她沒有什麼經驗,但誰讓這麼晚了,他沒送她去醫院,而她也不想。
夏天凌擰開藥酒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在掌心倒了些藥酒,兩手揉搓著暈開,空氣中立刻散開濃烈的藥酒味。
他抬眸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眼里的防備一如從前,而他已經不願意再跟她解釋。
那目光太輕太淡,完全出乎她的預料,那里面夾帶的訊息更是快的一閃而過,他沉默的回應反倒顯得是她太矯情。
收回目光,夏天凌從容地蹲子,一手固定住她的腳,一手開始給她按揉腳踝。
掌下如漢白玉般光潔的肌膚,精致的小腳如藝術品般靜靜的散發出一種美,那是他之前從未感受過的美,那奇妙的感覺似羽毛般劃過他心間,若有似無地撩撥著。黑眸微眨,他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騖。
冰涼的藥酒絲絲縷縷沁入肌膚,一開始他的動作輕緩至極,絲毫讓她感覺不到疼痛,爾後慢慢掌心力度加大,那疼意也輕緩相隨,她微微蹙眉,抓緊了沙發。
低眉凝著他的動作,忽然覺得他的手法很熟練,有點像小時候熟悉的跌打師傅。直至後來,她才知道他如此熟練的背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血汗。
其實,但凡她對他能多一分細心,她就可見端倪。
「忍著點!」
夏天凌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這前面都是預熱,關鍵是最後,那一瞬間的劇痛。
「啊!」
伴隨著她的輕喊,他掌下使勁的動作一氣呵成。
于此同時,門從外面被打開,唐馨進門正好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夏天凌半蹲著身體,手上緊扣著白羽瞳的小腳,白羽瞳坐在沙發上,臉上似痛非痛的表情。
唐馨拿著鎖孔里鑰匙的手頓住,畫面有幾秒鐘的凝滯。
「好了。」夏天凌最先反應。
白羽瞳這才意識到那陣痛之後,腳竟然就跟復原了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輕松。目光極快地掠過他,然後微笑著看向門口,
「馨兒,你回來了。」
夏天凌低頭看了一眼她小巧的腳踝,自然地起身,「剩下的你自己處理。」
然後他抬步走向門口,從容地仿佛他就是這里的主人,朝唐馨微微示意,就越過她走出門口。
唐馨關上門,坐到她身邊,關心的問︰「腳扭了?怎麼樣了?」
白羽瞳被動地回答,「恩,沒事了。」
她心下忐忑著,不知該怎麼解釋她和夏天凌之間,好在善解人意的唐馨只字未提剛才的事。
「我給你放洗澡水,腳剛好要注意休息,睡覺時再抹點藥酒,明早起來應該就好了。」
看著唐馨的背影,白羽瞳心里泛起絲絲溫暖,她總是這麼貼心,既給她留下獨處的空間,不讓她感到尷尬,又細心照顧了她。
只是臨睡前,她丟給自己一句話,倒叫她有點不知所措。
她說,「羽瞳,有時候,我們換個角度想事情,也許會有不少意外的發現,即便是一直認為不好的事,好與不好從來都不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