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陸夫人走在前面,她左手牽著孫子陸四海,右手里捏著小挎包,上下打量了葉蘊儀一番,嘖嘖有聲地道︰「難怪讓我家一凡神魂顛倒的,看她這長得倒是有模有樣的。只可惜啊丫」
說到這里,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楮向四周掃了一圈,滿意地看到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這才輕哼一聲道︰「只可惜,不知道是攀了哪家的高枝兒,被人家金屋藏了嬌,還帶著個帶路不明的孩子!」
另一個婦人立即夸張地笑起來︰「喲,我看啊,誰知道是跟誰生的私生子兒,沒人認,便稱姐弟了吧?」
黎黛早已听不下去,她一拍桌子,怒道︰「你們胡說!」
這幾個婦人不識得黎黛,只當她是一普通學生,那陸夫人氣憤地道︰「我胡說?哼!若不是沒人認的孩子,哪會那麼野?居然帶了一群黑衣人,將我們幾家的孩子都圍住,被她那個名義上的弟弟打!」
另一個婦人立即紅了眼圈,叫道︰「一群大人欺負幾個孩子,連逃都不許逃,可憐我兒子,全身都是傷,陸校長的孫子也被打破了頭!媲」
陸夫人想起自家孫子,不由咬牙切齒地道︰「葉蘊儀,你好歹也是堂堂西南大學的教員,你怎麼能跟你那有娘生沒爹教的弟弟一樣,如此不知好歹,沒有分寸?」
听了這話,一慣冷靜自持的葉蘊儀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有娘生沒爹教!」她們怎麼能如此說年幼失怙的蘊杰?是不是曾經有人當面這樣對蘊杰說過?
想起先前這幾個人求自己那低聲下氣的模樣,這會兒見黑衣衛隊的人走了,她們這是算帳來了?
若僅僅是幾個孩子打架,或真的只是陸一凡追求她不成而唆使幾個孩子欺負蘊杰,這也罷了,可她們卻偏偏要造謠生事,竟敢編排說蘊杰是她的私生子!虧她們說得出口!
這樣的話,讓小小的蘊杰如何能承受?而蘊杰在她面前,卻只字未提!蘊杰的懂事,更讓葉蘊儀心中如刀割一樣疼!甚至這些話,潘啟文也在她面前從未提過!
葉蘊儀總算明白,潘啟文說起要為蘊杰討回公道時,那恨恨的模樣,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跟蘊杰一樣,不想讓她心疼,所以並未全部告訴她。
葉蘊儀雙手緊捏成拳,目光狠狠地瞪著陸夫人,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陸夫人一愣,卻立即恢復了倨傲的神態,冷哼一聲道︰「說就說,我還怕你不成?那葉蘊杰就是有娘生沒爹教!」
話音剛落,卻听「啪!」的一聲脆響,陸夫人臉上已是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葉蘊儀舉起的手一頓,定楮一看,老夏和梅廷方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邊,剛才那一下,卻是老夏出的手。
陸夫人一下子被打蒙了,捂著臉不知作何反應,一旁的婦人卻叫喊起來︰「你是誰?你憑什麼打人?」
老夏冷笑一聲道︰「憑什麼?憑你們出言侮我家小姐和少爺!」
幾個女人更傻了,不由呆滯地叫道︰「少爺?誰?誰家?」
老夏身邊的梅廷方向上斜指著旁邊橫幅,冷冷地說道︰「華夏銀行幾個字,看到沒?葉蘊杰是我華夏銀行董事長葉琛之親孫,葉蘊儀是葉老的親孫女!葉蘊杰更是葉家唯一的繼承人,豈容你如此侮辱?」
這話一出,人群中的學生們均以艷羨的眼光看向葉蘊儀。
然而,包括陸夫人在內的幾個女人,對華夏銀行卻並不如何知曉,陸夫人咬牙道︰「華夏銀行又怎麼樣?華夏銀行就能隨便打人嗎?若你華夏銀行真是有錢有勢,她葉蘊儀何必要到西南大學做一個小小的教員?她葉蘊儀不就是被潘少帥請去做了個民生顧問?哼,憑我家老頭子跟潘少帥的交情,我就不信,潘少帥還能不主持這個公道?」
听了這話,黎黛、梅廷方和林宥嘉均冷冷笑了起來,陸夫人等人被他們幾個笑得發毛,一時間竟作聲不得,就在這時,人群後傳來一句清冷而響亮的話語︰「哦?你希望我主持什麼公道?」
人流分開,潘啟文一身便裝走了進來,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掃視了在場的人一圈,最後落在了陸夫人身上,看得陸夫人背上不由一寒,听著場外女生們的竊竊私語︰「少帥耶!」
陸夫人立即堆起一副委屈的神情,手一指葉蘊儀,紅了眼道︰「少帥,您可得為我們主持公道!這個葉蘊儀,仗著是您的民生顧問,讓他弟弟帶著一群黑衣人,將我們幾家的孩子打得渾身是傷,剛剛他們這個什麼銀行的人,還打了我!」
潘啟文看向葉蘊儀,見她臉色蒼白,心中一疼,他臉色一沉,冷聲道︰「葉先生,你是仗了我潘啟文民生顧問的勢嗎?竟連校長夫人都敢得罪?」
陸夫人臉上一喜,然而,葉蘊儀隨之一句清朗的話話,卻一下子令她腦中一片空白,葉蘊儀直直地看向潘啟文,清清楚楚地說道︰「我是仗了潘少帥的勢才敢得罪校長夫人,不過,卻不是民生顧問的身份,而是少帥夫人的身份!」
一剎時,潘啟文眼神晶亮,他走到葉蘊儀面前,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中,向前一揮手,一群黑衣人在人群外齊齊叫道︰「少夫人!」
林宥嘉和梅廷方也是一挺腰一弓身,恭敬地叫了一聲︰「少夫人!」
陸夫人和幾個婦人先前還將信將疑,這時一見人群外那些黑衣人,均是眼前一黑,瞬間額上已是冷汗涔涔。
這時,校長陸承風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對潘啟文賠著笑道︰「少帥,您今天怎麼過了來?也不打聲招呼?」
潘啟文眼神溫柔地看了一眼懷中的人,轉過頭來,臉色卻是一沉,他嗤笑一聲道︰「陸校長,你來得正好,今天我來,是有兩件事。一是,替我夫人葉蘊儀請辭,我這夫人不懂事,得罪了你的夫人,你們這西南大學,我看她是呆不下去了!」
陸承風一慌,滿頭大汗地道︰「哪里,哪里,是內人不懂事,得罪了少夫人。」他立時轉頭對陸夫人怒聲叱道︰「還不快向少夫人道歉!」
潘啟文卻一豎手掌,冷冷地道︰「那些關于蘊儀和蘊杰的謠言是哪里放出來的,陸校長,我希望你三天之內能給我一個交待!」
陸承風點頭哈腰地應道︰「一定,一定!」
潘啟文鼻子里重重一哼︰「至于你那兒子陸一凡放出話來,要我夫人陪他去華國跳舞,否則,就要那小學校長開除蘊杰?這,又怎麼說?」
看著潘啟文那陰鷙的眼神,原本還不情不願的陸夫人一下子慌了神,哭叫道︰「少夫人,對不起,是我錯了,一凡做錯了,求你放他一馬!」她慌亂地四周看了看,突然向人群中一指,道︰「是她!她叫文娟,那些謠言我都是從她那里听來的!」
潘啟文一揚眉,眼神銳利地向人群中掃去,只見一個面容嬌好的年輕女子,正白了臉色,一臉慌亂地向外就走,卻被黑衣衛隊攔下,那文娟反而鎮定下來,回頭叫道︰「少帥,這無憑無據的事,難道就憑別人幾句話,你還要抓我不成?」
潘啟文一皺眉,卻听一旁梅廷方一抱拳,朗聲說道︰「少帥!我代表華夏銀行,現正式告西南大學教員文娟,造謠中傷我華夏銀行少東家葉蘊杰,還請少帥替我們作主!」
潘啟文贊賞的眼神看了事眼梅廷方,正要說話,卻見黎黛一拍巴掌,笑道︰「各位,按軍政府慣例,凡有告狀之人,只要有證人,都必須受理,且均要由政務處將原告、被告、人證帶回審理,現在既然原告、被告和證人都有了,所以,陸夫人、文娟,你們還是跟黑衣衛隊走吧!」
梅廷方詫異地看了黎黛一眼,先前只當她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不想她竟見機如此之快!他本是以此來攔下文娟關于潘啟文仗勢欺人的話頭,而黎黛這一番注解,卻是天衣無縫地配合著他,更明確地向大家說明了抓人的理由。
感覺到梅廷方的目光,黎黛大方地一笑,一雙大眼純潔晶瑩,梅廷方心頭一跳,他忙禮貌地點點頭,立即又將頭別了開去。
眼見著一步步逼近的黑衣衛隊,陸夫人臉色慘白地抓著陸承風的手,陸承風看了看潘啟文那絕無可能更改的神色,一把甩開夫人的手,咬牙道︰「少帥,求你放過一凡,他,他只是一時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