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帝國大學銀河物種系大四學生,生于銀盤……業余去武者武館學習攝魂術,對付猛型生物。
若非她在帝國大學最後一學期與「逃亡期」中的年輕的UN邂逅,她很可能一直過著平靜無波的日子,做著物種系的教授而已……
——《笫四帝國百科全書》
UN如今置身的房間,比強子在皇區的住所寬敞。它是兩間單人臥房,其中一角充作盥洗間,卻不見任何烹飪或進餐設備。四面都沒有窗戶,不過有個罩著網格的抽風機裝在屋頂,一直發出穩定而輕微的噪音。
UN和柯伊帶著些許失望,四處張望了一下。
強子以慣有的自信猜到了UN的心事。「只是今晚暫時住在這里,UN。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將你安置到大學的別墅里,到時就會比較舒服。」
「你怎麼知道,UN?」
「我會做好安排,雇主就在這里我在這里。」他露出一絲微笑,「而且這雇主是個很體貼的人。你知道波特教授的實驗也在這里。現在,讓我們來談談細節。」
他定楮凝視著UN和柯伊,又說︰「你們留在旅館房間的行李等于丟了。里面有沒有任何貴重的東西?」
「沒什麼特別貴重的。有些私人物品我很珍惜,因為具有紀念價值,不過丟了就丟了。此外,還有些和我的征途手記和父親的信物有關,我想對我們的通關和相認有些影響。」
「我想這以後再說,你還有記憶,總會回想起來的?」
「可以,所以我說沒什麼特別貴重的。此外,我還丟了將近一千信用點、一些書籍、衣物,以及旅行票,諸如此類的東西。」
「這些全都不成問題。我會用我的名義幫你中請一張信用磁卡,記到我的賬上,這樣就能應付你的一般開銷。」
「你實在慷慨得過分,我不能接受。」
「一點也不算慷慨,因為我這樣做是希望拯救帝國,你無論如何要接受。而且,都是雇主支付的。」
「可是他到底是誰呢,強子?即使我勉強接受,也一定會感到良心不安。」
「你的基本衣食住行,以及任何合理的享樂,她全都負擔得起。當然,我不會希望你試圖買下大學體育館,或是慷慨地捐出一百萬信用點。」
「你不用擔心,可是我的名字留下記錄……」
「這點沒有關系,帝國政府絕不可對大學或其成員采取任何安全控制。這里有絕對的自由,任何事情都能談論,什麼話都可以說。」
「萬一有暴力犯罪呢?」
「那麼校方和武者會出面處理,以合情合理而謹慎的方式——其實幾乎沒有什麼暴力犯罪。學生和教員都珍惜他們的自由,並且了解它的分寸。過度的喧鬧是暴動和流血的開端,武者可能會覺得有權打破不成文的約定,而派高級武者進入校園。沒有人願意發生這種事,甚至地區政府也不願意,因此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換句話說,亞歷山大本人也無法把你從這所大學抓走,除非大學中出現嚴重事端,至少一個半世紀以來還從未有過。反之,假如你被職業學生誘出校園……」
「有職業學生嗎?」
「我怎麼說得準?或許有吧。任何一個普通人都可能被威脅、被設計,或是直接被收買,從此一直為亞歷山大或其他人服務。所以我必須強調一點︰理論上你們無論如何都很安全.可是沒有人絕對安全,你們必須自己多加小心。不過,雖然我給你這樣的警告,我並不希望你們的日子過得畏畏縮縮。整體而言,比起你回到陽光隧道或是跑到大學以外的任何世界,你們待在這里要安全得多。」
「我希望果真如此。」UN以陰郁的口吻說。
「我知道的確如此,」強子說,「否則我會感到離開你是不智之舉。」
「離開我?」UN猛然抬起頭來,「你不能這麼做。你了解這個世界,我們卻不然。」
「你將和其他了解這個世界的人在一起。事實上,他們對此地的了解甚至在我之上。至于我自己,我必須走了。我已經跟你們在一起整整一天,我必須顧及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絕不能吸引太多的注意,你們應該記得,我跟你們一樣有安全的顧慮。」
UN不禁面紅耳赤︰「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期望你為我不斷赴湯蹈火,希望現在還不至于毀了你。」
強子以冷淡的語調說道︰「誰知道呢?我們生在一個險惡的時代。你們只要記住一件事,要說有什麼人能創造安全的時代——即使不為我們,也是為了我們的後世——那個人就是你。讓這個想法成為你的原動力,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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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眠與UN無緣,他在黑暗中輾轉反側,思緒一直不斷。在強子點了點頭,輕輕按按他們的手,然後離他和柯伊而去之後,UN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前所未有的無助。如今他們置身一個陌生的世界,而且是這個陌生世界的一個陌生角落。連唯一可以當做朋友的人都不在身邊,而且他對何去何從毫無概念,不論是明天或是未來任何時刻。
當然,這些想法全都無助于入眠。差不多在他無奈地認定今晚將失眠到天亮,而這種情況今後還可能發生時,極度的困倦終于將他席卷……
當他醒來的時候,屋內依舊一片黑暗——但也並非全然如此,因為在房間的另一側,他看見一道明亮的紅光在迅速閃動,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間歇性嗡嗡聲。毫無疑問,將他吵醒的就是這個聲音。
當他正在努力回憶身在何處,並試圖從感官所接收的有限信息理出一個頭緒時,閃光與嗡嗡聲突然停止。接著,他听到一陣凶猛的敲擊聲。
敲擊聲想必源自房門,但他不記得房門的位置。此外,想必有個開關能讓窒內大放光明,可是他也忘了開關在哪里。
他連忙坐起身來,雙手搜索著左側牆擘,同時大聲喊道︰「請等一下。」
他終于找到開關,房間在一瞬間注滿了柔和的光線。
他從床上匆匆爬起來,一面眨著眼楮,一面繼續尋找房門。找著之後,他伸手想要打開,卻在最後一刻想到應該謹慎行事。于是,他不再胡亂應聲,突然改用嚴肅聲音問道︰「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