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了幾個回合,男人精瘦卻又肌理分明的身軀從深黑色的大床上一起,便又重新沐浴更衣,穿上淺咖色的襯衫,拿起純白色的西裝外套準備外出。
年思思攏著純黑色的被單遮住滿身的紅痕與青紫,有些氣怨地看著他,「人家好不容易來陪你一次,你現在就要走了嗎?」雖然知道他現在理應留在酒店,雖然也知道他是因為她今晚過來了,所以才落單跑回來的,但一想到兩個人不清不楚的關系,心情還是沒來由的沮喪。
她十七歲就和他在一起了,可十九歲那年才第一次做了他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那天喝了很多酒,意亂情迷的把她當了誰誰誰,估計到今天他都不會踫她的身子。
他的脾性她是了解的,他總說最珍惜的人要留到最後,他珍惜她,甚至承諾過會娶她。
不僅僅因為她是他大哥娘家的親戚,有穩定的靠山和強大的後盾,更因為兩個人十六年的情誼和六年的情分,他們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所以惺惺相惜,便有了一種同命相連的特殊感情。
她有時候都有些弄不懂他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總說她愛他,那是因為她真的愛了,他說他也是一樣的心情。
可她每次都有懷疑,如果他愛她,怎還會在外面「逢場作戲」?
他說那是障眼之法,他說那是為了讓他二哥放松警惕,可有必要假戲真做嗎?
倘若他真愛她,他的背上便不該有那些女人激情一刻的抓痕,他的襯衫上,也不應該有那些讓她心煩意亂的口紅的痕跡,他應該只是她的,至少,身心要完完全全。
她知道有時候自己很貪心,又想要唐朝,又想要他,要他就必須忍受他現在的一切,哪怕他抱著別的女人說愛自己,她也只能相信。
拿過台子上的眼鏡戴好,唐淵的模樣又恢復了一貫的謙遜與溫和,好像一切都特無所謂似的。
走到床前低頭親了親女人的額頭,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快起來吧!家里的大人雖然現在都不在,但房子里走動的佣人多,被誰看見了都不好,我先走,你換好衣服以後在我房間拿本書再出去,這樣即便有人問起來,也只以為你是來向我借東西的,誰都不會懷疑,乖,我先走了。」
每次都是這樣,年思思咬了咬牙,心中氣悶得緊,但听到他那一聲「乖」,就根本無法發作,誰叫她愛他呢?愛他就只能任他欺凌。
唐淵走到房間門口,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道︰「有件禮物是送給你的,在更衣間里。」
「是什麼?」
「自己找,找不到就沒有。」
所以他剛剛一回來,才直接走進的更衣間?
年思思也不管這男人唇上的笑意有多勾挑,撅唇看了看他,攏緊了身上的被單便光腳跑進了他的更衣間里。
上翻下翻的,他有什麼禮物需要放在這里等她發現,還要搞得這麼神秘?
突然就在一堆男人的襯衫中間發現了一件藏在角落里的絲質睡衣,新的標簽還在,是她喜歡的牌子,應該是今天才買的。
拿出來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剛剛好的尺寸。
這就是他說的禮物?
一堆男人衣物里的……女式睡衣?
探出小腦袋看那個仍然站在房門口的男人,看他單手放在自己的唇前,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好像示意她保守秘密似的,然後門一拉一合,他的笑意和身影,便都被擋在了那扇門的外面。
年思思咬了咬唇,突然便笑開了來。
壞家伙。
她愛的男人一直都是個壞家伙。
一件睡衣,他想告訴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