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沒有說話,定定看了蘇芷心一會,猛然抽了手,便往電梯里去。
她亦無所謂地跟了進去,不管他願不願意,撲過去就去抱他。
他掙扎了幾下,仍然沒能甩開她。期間不論電梯里進來多少人,她都無怨無悔地抱著他,像一只八爪章魚,卻又比八爪章魚更粘人。
電梯直達了地下停車場,他推開她往前走,她仍然不死心地沖上前,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
他抓著她的手臂大力拉開了她,眼神冰冷,唇邊一抹自嘲的笑意,「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還是說,你覺得我現在很慘也很狼狽,所以要你來同情我!我唐淵已經落魄到要一個女人來同情我憐憫我了是不是?」他的聲音直接是暴吼。
「我愛你。」她看著他的眼楮,不管他有多憤怒多氣怨都好,她就始終微笑地看著他的眼楮,「我愛你。」
他定定看了她幾秒,看到她眼楮的最深處,看清她眼底的晶瑩。
他難過,其實她亦同樣不好受。
最深的感同身受不是讓對方知道你同他一樣,有多氣憤,有多不甘心。
而是要讓他知道你愛他,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是真的愛他。
因為只有愛,能化開彼此心間最深的傷害。
「對不起。」一個抽手,他抓著她的手臂,重新攬她入懷,閉著眼楮靠在她的肩頭。人生兜兜轉轉二十九個年頭,大大小小摔傷摔得爬不起來百次千次,卻從未像現在這般踏實溫暖過。
兩個人都沒有回蘆灣的花園洋房,卻給莊嘉惠和吳姨掛了電話,說他們在外面呆上幾天,很快就會回來,讓他們不用擔心。
他帶她去了海邊,簡單的小木屋前面是一片金黃的沙灘,沙灘上一個手工制作的半成品小舟。
他說︰「你喜歡什麼顏色?」
她在海風中撩了撩自己隨風飛揚的長發,微微笑著,「紫色。」
他便帶她去買了大罐的紫色油漆,在三月底的天氣里,兩個人幕天席地,給小舟刷著新漆。
她冷了他就抱著她,讓她靠在他的肩頭小憩。
她餓了他便帶她在海岸邊的小館子里吃飯。
天黑了他便帶著她在沙灘上散步,月兌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後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心疼他,「我不累,我可以自己下來走。」
他輕輕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老實點,我背的是我兒子,你以為我真的在背你嗎?」
她趴在他的肩頭低低地笑,「那我要是老了丑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背著我到處走嗎?」
「你現在懷的是我兒子,特殊情況特殊待遇,要是老了丑了你還能懷上,我死了都要馱著你走。」
她笑去嗔他,「臭不要臉,我就要你背就要你背,哪怕我老得牙都掉光了,也要你背我。」
「你老了的時候估計我更老得不像話了,再要我背,你不是要我這把老骨頭的命嗎?」
「就要你的命就要你的命,能要你命的只能是我,你記住了沒?」
兩個人在海灘上散了一會步,夜黑得深沉了,便在海邊的游艇里面瘋狂的做/愛。
為了護住她的肚子,俯在她身上的時候他總是不太敢用力,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過一會便大汗淋灕。
她翻身起來推倒了他,全身嬌軟若一條水蛇,騎坐在他腰間,將他從頭到腳都親吻了個遍。
他拉她上來吻她的唇,她便輕輕靠在他的懷里任他吻。
月光柔暖,唯白色小艇上兩具雪白的胴/體交纏。
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
身旁總有一個不離不棄的擁抱,那一刻,再是心酸,都是暖暖。
游艇上的生活過了幾日,他們的小舟也完全油漆完畢。
他要給小舟取個名字,然後搬上游艇放著,等哪一天他們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出海,就在這小舟里坐著,享受溫暖的下午時光。
她披著他的外套,坐在沙灘上靠在他肩頭,听他說那些長遠的、美好的將來。
她說︰「不然就叫愛妻號吧!這船叫愛妻號多好玩?」
她無心的話一出口,他便緊緊盯著她的眼楮不語。
也是一怔,她才恍然清醒過來,她不是他的妻,永遠都不會是他的妻,就算叫了愛妻號,這「妻」也與她無關。
努力笑了笑,小腦袋往他的頸間又鑽了鑽。靜靜將所有偷得的美好,都銘記在這一秒。
她說︰「我們回去好不好?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不管你是不是一無所有,至少你還有我,還有我們。開心的或者不開心的,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
他拉她到胸前,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的時候,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肚月復。
「我愛你。我愛你們。」他的聲音低低,但似乎已經沒了前幾日的窒悶。
她知道他的難,亦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嬌嬌柔柔向後靠在他的懷里,把自己全副身心都交給他,她愛的人。
他打電話讓司機來接
她回家,自己則收拾妥當,天亮以前,突然又去爬山。
她拉著他的手說她也要去,她跟自己說過,不管他去什麼地方,她都會陪著他。
抱了她一會,哄著她先回,他就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看看,她懷著孕不方便,他中午以前必回。
她在車前緊緊抱住他的腰,說你記得要回,你一定記得要回。
他亦緊緊回抱了她,說我記得,我不只有你,還有你們。
心里難受得厲害,回到家她仍然郁郁寡歡。
唐淵到是信守承諾,中午以前就回。但沒有酒店沒有工作的日子里,他每天早上都要去爬山,然後用一下午的時間陪著自己。
看他現在有多閑,她便越能理解他心中的苦悶。
唐家的一切未必就是他想要的,但莊家留下的酒店業則是他不得不背負的責任,足以壓垮壓死他的責任。
看他一天閑過一天,一天的話比一天少,她心里其實比誰都要難受幾分。
唐淵出門以後,她第一個找的人便是莊嘉惠。
緊緊抱住親媽一樣的女人,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媽媽,對不起。」
莊嘉惠也只是淡淡笑應了回去,「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因為你同我一樣,心疼他,大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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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章是補昨天欠下luft29童鞋大紅包的加更的。時間可能晚了一點,但魚今天下午出了門,回來又一直不太舒服,休息了一會,才爬起來碼字。所以晚了,抱歉。
明天魚會盡量早起早更,讓大家中午以前能夠多看點更。另外謝謝楊亮123459、liujuan1986、lijuanqiang、逛來逛去、luft29童鞋的留言。還有大家的關心和建議,謝謝!